拿起一个肉包刚要下口,却被一个声音闹得半点胃口也无。
乔芽转身,只见刘安齐猫着身迈着大八字大摇大摆地朝她走了过来。
“啧!我说乔小娘子啊,就我家那婆娘心好,热心,非得把这么好的铺子租给你。”他走到乔芽面前停了停,嗅着锅里的包子味道喉咙口直冒口水。
哇,就这看似普普通通的白面粉素包子怎么闻起来这么香,他这尝遍窑镇美食的老手都快要忍不住了。
这味道也太有食欲了。
说着便想伸手去够,不过好歹也没忘记他来的本意,“我可听说了啊,今日你家的朝食铺子排队都排到百米开外了,盈利可不少吧,你那契书虽签了,可这租金想啥时候给?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这包子味道闻着也怪不错,给我拿一盘出来尝尝鲜。”
乔芽见他那活络的双手便要触到锅里的包子,她轻轻捡起锅盖,重重盖了上去,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眼神直直瞪向他,
乔芽也想不出为什么会不惧怕他,她后来想了想可能他就是个怕老婆的废材,不足为惧罢了。
“是安……安伯伯呀,您可是稀客呀?”秉着来者是客的心态,乔芽指了指店铺中唯一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待刘安齐一身飙肉塞在了椅子中间,乔芽接着往下说,
“安伯伯呀,您看这契书上明明签着租金可以年后再给,怎么一下子提前这么久哩?”
刘安齐胖墩墩的身材抖了两抖,他微微一眯眼,“这契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乔小娘子你现在便有钱给,咋还藏着掖着不成。”
乔芽早就打算过,等过几日攒个一部分铜钱便把这租金付了,但她瞅着这房东先生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今日就给了他,到时候还要被他倒打一耙,说自己从未给过他租金什什的,到时候有苦都难言。
乔芽伸手掩了掩嘴巴,装作淡定不足地嘻嘻一笑,“伯伯您别欺负我不识字呀,刘滕都与我说了,这一百八十铜钱就是待年后才给的,他可都念我听了,还有,附加条件里有一条,租金要亲手交到他娘刘安氏手里,交与你可不算。”
还好她机智,上次签契书的时候,他想着刘安齐这么不靠谱,定会来找自己要租金,是以,她早就和刘安氏商量好了,这租金只能给到她手里。
刘安齐哪肯和她讲道理,大眼珠子一凸,往外一瞪,他早就看到乔芽身边的铁匣子了,他撑了一把椅子站起来,撸起袖子便要上手,“我说让你现在给,就现在给,哪还那么多废话。”
乔芽眼疾手快,伸手按住案上的铁匣子,她刚要抬头与他争辩,却无意瞥到刘安氏手拿着缝衣针和扣子慢悠悠走过来。
乔芽灵光一闪,霎那间,眼泪如珠啪嗒嗒往下直落,眼瞅着刘安齐魔爪又要伸过来,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用力一把拉住刘安齐的裤脚管,带着哭腔哭出了吃奶的劲,
“刘伯伯哎!求求您嘞!给小娘子我条生路吧!我们孤儿寡母的现在就指着这点铜钱过日子哩,您非得现在就要租金,之前刘婶婶都说啦,可以晚点再给,您这是不把刘婶婶的话放在眼里?”
刘安齐双腿被乔芽这样突然的一抱,看到她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内心唯一一点同情心令他迟疑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到正常,
“我那婆娘?她呀?她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赔钱货,她知道个屁!”
当然在他那个方向,是不会察觉到刘安氏已然在他身后,并且紧握拳头,后槽牙咬的咔咔直响,恨不得把他撕的连骨头都不剩的。
乔芽顺着风势,悄悄捂住嘴巴继续接道:
“哈?刘婶婶她毕竟是您的结发妻子,您这样说……应是不好吧?况且,我估摸着在您家应当是她当家做主的?”
说来刘安齐也是个大粗人,哪里有聪明人的细腻心思,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乔芽已经将他带到了沟里……
他朝乔芽身边迅速踱了几步,将她几乎逼得无路可走,
“嘿,你这小娘子,不要给脸不要脸!别废话!快点把钱交出来!”
当他的指尖快要触及到乔芽脖颈处时,一道阴森到谷底的女声悠悠忽忽飘了出来,吓得刘安齐虎躯一震,往前挪的手也吓得顿了一下。
“哦?听说我是长发长,见识短??嗯?家里是谁在当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