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拱手对自己作了一揖,“谢谢你救了我娘,还有帮我拿回应试的文书。”
此时口中一张一合与她说着道谢话语的正是刘捕快的侄儿,也就是那位婶子的儿子……
刘滕。
后来据刘安平透露,刘滕小小年纪已经参加过乡试,并且更是一举占据了窑镇唯一一个年轻举人的名额,过不多久,便要去京城参加会试,而且就他的学识,轻轻松松拿下贡士的头衔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这老刘家为了让刘滕做学,真心是耗费了太多的财力,人力,物力。要是为了这一纸通关文书而败了刘滕的未来…
怪不得那位大婶会如此焦急,敢情她这还真是做了件大好事,能积功德的咧!
但方才……她胡诌那些哥哥娶不了自己的胡言乱语岂不是也一并叫他听了去?
真是太丢人了……
她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下刘滕的反应,见刘滕面上无异常她才放了心。
ˉ
“娘!”
乔芽的小奶音?
乔芽楞了片刻,抬头看了看前方,原是方才那位瘫坐在地上的中年妇人怀抱着乔一往他们这个方向徐徐踱来。
只是中年妇女身边……
与她一起走过来的那个男人?
不就是刚才想要用二十文铜钱诓骗自己,结果累睡着的那位大叔?
真是冤家路窄!
“小娘子,我替小儿谢谢你,你可真是我家的大恩人哪!”
刘安氏从老远就见着她,立马就甩开了边上的中年男人,飞一般的速度跨步到她跟前,如亲人一般亲昵地牵住乔芽双手,哭的稀里哗啦。
乔芽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等到她哭声慢慢低了下来,拿出刚才“拼了命”夺回来的钱袋子和文书,双手捧着递上去,“大婶,下次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不要放身上了,不然丢了可就麻烦。”
想他们现代都那么高科技了,但每次要补办个东西都极为困难,她顺道给刘安氏提了个醒。
“小娘子教训的极是,下次可不敢带身上了!”说着一手悄咪咪的转向乔芽刚递给她的钱袋子,从里面挑拣了一两银子出来,“小娘子,这银两你收着,你也别嫌少哈,今日我儿险些就因为我断送了美好前程,多亏有你。”
乔芽面上慌了一下,一两银子在现世都够买二百多斗大米了!
寻常百姓人家哪能一下掏出一两银子,更别提随意赠予了,这大婶身份似乎瞧上去还不简单。
乔芽骛的怔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拉过刘安氏怀中的乔一,轻轻抱在怀里。
不曾想,还没等她打量出银子究竟长什么样,便被伸出来的一只恶爪挡了个去路。
中年男人急吼吼的扯过刘安氏递来的银两,“夫人!你抽什么风,方才这小娘子还骗了我二十铜钱,你倒好,又要给她一两银子!你这小娘子到底是何方妖精,怎么讹完我,又来讹我夫人!”
刘安氏狠狠瞪了他几眼,又将阻拦他的男人推嚢到边上,“这小娘子可没有骗我!相反,他还救了我,救了刘滕。小叔,滕儿,你们说是不是!”
刘安平收回正在擦拭的刀鞘,对着自家哥哥刘安齐紧了紧眸子,“人家小娘子方才为了嫂子的钱袋子和滕儿的应试文书险些丧了命,给点银子聊表一下心意也是应该。”
那言语里明晃晃的就是人家小娘子真心不容易!一两银子还嫌少哩。
刘滕虽未说话,但连连点头亦是十分同意母亲和小叔的想法。
“婶子,其实不用…”乔芽思索了一阵,决定还是将方才“诓骗”刘安齐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自己也有错,不应该顺手牵羊。
“事情是这样的………”
乔芽吧啦吧啦了一阵,才将事情的经过原委说了出来。
未预料到的,刘安氏比她还要激动,走过去在刘安齐背上刷刷刷重重拍了几巴掌,“这哪里是人家小娘子的错!明明就是你这个轧钱眼子的家伙有错在先!家里又不是缺银子!还非得去讹人家二十铜钱!我让你讹,我让你讹!”
乔芽似乎都能瞧见,那大叔背上被印上了几道红红的掌心印子。
刘安齐疼得呲牙咧嘴,刚想嗷嗷直叫便被刘安氏一个眼神吓得住了嘴。
揍完了刘安齐,刘安氏还宽慰她道:“小娘子,莫怕,我回去定会替你好好收拾我那猥琐的相公,这银子就该是我刘家给你的,这要给多了,你肯定也不会收!你可别嫌弃。”
这一两银子在寻常百姓家里,俭着些用可够的上一年的吃穿用度了,这她哪能收,而且可能换作是旁人也会同她一般挺身而出。
“婶子,您这银两我真心不能收,再者,刘捕快不还救了我一命嘛,都该扯平了,令郎过些日子要入京考试,多些盘缠傍身也好的。”乔芽对着刘方氏温柔一笑,客客气气的婉拒道。
见乔芽实在没有要收的意思,刘方氏只得欲言又止,她沉了沉眸子,突然来了主意,“方才你说,你在我家布匹铺子底下支了个临时的摊子,要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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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乔芽回过神来,她与乔一竟已不知不觉回到自家泥坯屋中。
方才那位婶子说什么来着?
那一条临街的铺子全都是她家的…那位婶子还说她愿意租一个小铺子给她卖些散食。
另外,租金还不足她给别人的十分之一?
还说租金不急着给,可以等她挣着钱了再给???
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这也太大发了吧!
她竟救了一个包租婆!还是豪爽不用给钱的那种!再来,还有刘捕头作保,这等美差事,她做梦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