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则之睁开幽深的眼睛,“你说得对。不过我也从贺章年身上?学到了点东西。”
特助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说完他就不再理会?特助。
宋则之身上毕竟流着?贺家的血,就算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骨子里的狠厉冷血也是带着?遗传性的。
特助立刻将原话转达给了贺章年,好让他有心理准备。
贺章年回复的内容却是一派漫不经心。
【没事,他无法跟我打持久战。】
说的也是,宋则之讨厌帝都这座城市,能为了许时念来这一趟,也代表着?他会?为了许时念很快离开帝都。
车子停在私人医院的停车坪上,宋则之缓缓地睁开眼睛,眸底已经一片平静。
他下了车,开口第一句便是:“我要先看念念。”
“宋导,不好意思,这?我做不了主。”
“那就麻烦你请示一下能做主的吧,我在这里等。”
特助有些苦恼,思索了几秒说道:“我打电话,您等下。”
贺章年听了特助报告的事情,慢悠悠地回道:“带他去吧,人都到了,还担心他跑了吗?”
特助挂了电话,便带着?宋则之先去了许时念的病房。
宋则之看见病房门口的那几个彪悍保镖,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冷声说道:“滚开。”
特助用眼神示意了下,几个保镖便退下了。
宋则之进了病房,许时念正睡熟着?,因为发烧,脸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们进来的动静惊醒了趴在床边的曲夏月,她身躯哆嗦了下,见来人是宋则之,紊乱的心跳才缓和下来,低声说道:“念念刚睡着。”
宋则之轻缓地走到床边,同样压低了嗓音问道:“念念怎么样?”
“烧退下去了,不过医生说半夜可能还会?再烧起来,要多休息。”
说着曲夏月站起身,让位置让给宋则之,“我出去,让你们待一会?儿吧。”
等病房只剩下宋则之和许时念,他眼底隐含的情绪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描摹着许时念精致的五官,素颜的她因为生病显得苍白透明。
她一向灵动鲜活,这?副模样一点都不适合。
宋则之轻轻地握住许时念白皙的手,放在唇边疼惜地吻着,深邃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盼着她醒来看他一眼,又享受两人如此平静的时刻。
坐了许久,宋则之才将她的手重新塞进被子里,然后在她的唇瓣印下一个轻轻柔柔的吻,低哑地开口道:“迟点我就来接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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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
曲夏月出来没多久,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贺章年。
她紧张得咬着下唇,想着用什么方法拖延贺章年,让宋则之和许时念多待一会?儿。
没想到贺章年完全没有硬闯抓走宋则之的打算,而是坐到凳子上?,态度悠闲,一副准备跟她聊天的模样。
曲夏月局促不安,又下意识地开始啃指甲。
贺章年笑道:“你几岁?”
“二十五岁。”曲夏月话音落下,就察觉到自己是不是太老实了?
贺章年看了看她啃指甲的动作,笑得意味深长。
什?么嘛?是在嘲笑她一大把年纪还啃指甲吗?
曲夏月立刻收了手,想学着?许时念翻白眼,但终究不敢,她可没有弟媳妇的身份给她保驾护航。
沉默了片刻,贺章年磁性的声线再次响起:“你在给他们创造机会,是希望他们和好如初吗?”
曲夏月努力保持着?理智冷静:“贺总,我们都是外人,在这里谈论别人夫妻的事情,越界了。”
贺章年就像一台精密仪器,能精准地扫射出别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曲夏月有些神经绷紧,她并不认为他没事和她闲聊。
她有些焦急地看了看依然紧闭的房门,不知道宋则之什?么时候出来,顺便带走他这?个变态大哥。
贺章年双腿交叠,欣赏了一会?儿曲夏月丰富的表情变化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你觉得许老师是为了你才跟我弟弟结婚,所以潜意识里就希望他们两个能够恩爱幸福对吧?”
曲夏月蓦地看向贺章年,他依然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样子,吐出来的字眼却是恶毒到极点。
“你弟弟当初需要钱治疗,你本可以自己解决,偏偏懦弱得逃跑了,却让自己的好姐妹挺身而出,她牺牲这么大,你自然希望她这段婚姻美好幸福,我说得对吗?”
曲夏月的脸色隐隐发了白,双手控制不住,有些颤抖,她盯着贺章年,气闷地说道:“贺总是不是很喜欢站在制高点看别人挣扎痛苦?”
“有何?不可?我有这?资本啊,我想你应该懂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曲夏月转过身,背对贺章年,低声辩驳了一句:“我没有。”
当初她的确是临阵脱逃了,毕竟才二十出头,面对那些不把她当人看的资本家,她会害怕理所当然。
可她绝对没有要推许时念去火坑的想法,一点点都不存在,她是事后才知道许时念给曲嘉容交了医药费,也是那时才逼问出许时念跟郭姝瑗之间的协议。
不过贺章年有句话说得是没错,她希望许时念跟宋则之恩爱幸福。
因为这些年许时念的快乐一点都不掺假,她看得出来在这段婚姻里,许时念是愿意且乐意的。
不多时,宋则之从病房里出来了,他轻声地关了门。
跟贺章年的剑拔弩张就像火星撞地球似的,曲夏月先行回?避,径自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