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二十多年前,梁知成便不想当这个齐世国的国师了。
国内对修仙术的崇拜越发严重,另他心生厌烦。
就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安清,如春花般灿烂的女子。
与所有老套的故事开头一般,他们相识于一场意外,在一次灵力失控中,是安清救了他。
“小郎君,你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笑一笑嘛!”
他被灵动如林间小鹿般的女子所吸引,想要再近一步时,却发现她是被家国献给齐王的妃。
梁知成自认还没有抢别人妻子的癖好。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她在皇宫,梁知成觉得在这齐世国多待几年也没有关系。
可是深宫之中注定养不好花。
安清深受齐王宠爱,她为齐王诞下了长子。
她的孩子出生不久后,深宫中鲜艳灿烂的花,便也随着枯萎了。
梁知成甚至还没来得及再来看上她一眼。
他开始画安清的画像,设了一个秘密空间,专门用来收藏他的画。
遗憾随着一幅幅的画像越来越痛彻心扉。
梁知成有时也在想,也许安清并没有那么好,至少可能没有他回忆里那么好,也许他也没有那么在意安清。
只是那不会再盛开的花,再也见不到的人,永远的求之不得的遗憾,永远挽回不得的结局,让他受蚀骨之痛,让他意不得平。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深陷泥潭,再也脱离不出。
也是同一时刻他意识到,他的执念太大了,他可能永远也不能飞升了。
“我很喜欢安清,”梁知成坦然地承认道,“所以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的孩子。”
顾梧秋乍一听到这种深宫密辛,下意识地问道:“那齐日安是她与……”
话还没能问出来,顾梧秋便被封了口。
梁知成收起笑意,神色阴郁道:“若你诋毁于她,就算那孩子喜欢你,我也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梁知成说:“齐王愚昧,只因安清生出的孩子无修仙灵气,便逼得她死在深宫之中……不对,逼死安清的,是整个齐世国。”
“齐世国存世太久了,国人都忘记他们本就是普通的凡人了……也是时候改变了。对了,今日我与你说的事,你不用想着说出去。”梁知成笑起来,看着顾梧秋说,“因为在你开口的前一秒,我就会把你的脖子拧掉。”
梁知成说:“嗯……这一方面上,修仙术还是挺方便的,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要接受我的提议了吗?”
顾梧秋朝梁知成点点头,梁知成了然一笑,就听见顾梧秋接着说:“我拒绝。”
梁知成:?
顾梧秋笑道:“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修仙者再怎么修炼,本质上也不过是凡人罢了……所以,还有什么比齐世国人人轻视的皇子在万朝会中取得胜利更打他们脸的。”
梁知成端详着顾梧秋的脸,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似乎真的觉得齐日安能在那场大会上取得胜利。
梁知成微微一哂,道:“你好像很自信?”
顾梧秋一颔首,道:“当然。”
梁知成眸光一闪,说:“那我便拭目以待。”
顾梧秋摸着黑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把门阖上,就听见黑暗中传来鬼魅一般的声音。
“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齐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屋内,斑驳的月影交错,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见顾梧秋不回答,齐日安又往前走了一步,追问道:“我在问你话。”
想到梁知成的威胁,顾梧秋脖间一紧。
不过比起这个,他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齐日安左右踱了两步,又催促了顾梧秋一声。
他感觉到了齐日安对自己越来越严重的掌控欲。
他甚至觉得,在齐日安畸形的童年成长下,自己对齐日安来说或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他所心爱的私人物,齐日安将自己划分为他的东西。
如果自己的行动在齐日安的预想之内,齐日安便会淡然处之,并不介意,但是如果他突然做出一些齐日安预料之外的举动,齐日安便会因此感到不安。
就像今晚这样,顾梧秋都不想问为什么齐日安大半夜的会站在他的房内。
所以每次无论他去哪,去干嘛,齐日安都要事无巨细地问得一清二楚。
顾梧秋觉得这样很不对,这样的个性难保将来不会剑走偏锋。
顾梧秋越过齐日安,点燃了桌上的煤灯,示意齐日安坐下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