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邪神夜……”赫尔莫德话?未说完,立即戛然而止。
死亡女神在这一瞬间,周身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她冷冽的目光下,来自神域的光明神使赫尔莫德,只得灰然告退离去。
待到人走后,颜北夕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的王座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他穿了一身黑色的金属质感的长风衣,翻领和衣袖上都镶嵌了精致的暗金色纹路,步履细细,如轻燕般悄无声息地走出来。
伽夜眉眼淡淡,静静地看着颜北夕。
“怎么在这?”颜北夕侧身,也看向他。
伽夜轻轻一笑,身体前倾,倚在王座的扶手上,倒是没有说话。
“我刚才是不是特霸气、特冷酷?”颜北夕往里侧靠了靠,歪着头说。
薄薄冷光从殿两侧的落地窗进来,落在伽夜的侧脸上,精致不可方物。他一半在深色的黑夜,一半在清冷的光里。周围一下子变得凉凉的,但很温暖,不似寒冰,像盛夏的冰淇淋。
“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站起来,浅笑看她,身体一点一点往后退,然后转身往殿外走。
颜北夕也起身,缓缓跟上伽夜。他走得很慢,她也不快。
死亡宫殿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它?古老而神秘,远不止表面这么简单。宫殿内有许多蜿蜒曲折的暗道,在地底下四?通八达。甬道有宽有窄,有长有短,初时还是干燥的,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暗潮湿,偶尔还能听到幽深的水滴声或者水流声。
这地底下还有不知名的水源。
整个暗道里都没有任何光亮,只能凭借精神力?外放来寻找方向。
四?围都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水声潺潺,越来越近。颜北夕感受到自己走出了甬道,周遭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宽阔无比。但还有一种异常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包围了。
形态像是人;数量,特别多。
一簇火苗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升起。
颜北夕往旁侧看去,伽夜的掌心里,升起了一团明灭的火光,摇曳跳动像一个精灵。
火光闪烁,映照他白皙的手心,映照他的脸庞。
颜北夕问:“怎么不早用?”摸黑在暗道里走,好玩?
“我以为……”伽夜看向颜北夕,“我们不需要。”
他微微翻转掌心,冷色的火光,寒芒闪动,点亮整片幽暗的地底世界。
周围的一切瞬时间清晰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壮阔!
就连颜北夕这种古井无波的心,一时间也颇为震撼。
这里竟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无数人。
……无数,盔甲亡灵!
他们排列有序,间隔完美,整齐地列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小方阵外又有大方阵,每个大方阵里都是不同种类的战士。他们有的身型硕大、有的三头六臂、有的爪牙尖利、有的像凶兽、有的像黑影、有的背生双翼、有的是由干枯的骷髅组成……
“这是真正的死亡军队。”
光影掩映,伽夜神色莫辨。
这里所有的方阵,平均分布在水潭和地下暗流的两侧。地底下的岩石侧已经生苔,泛着寒芒的泉水跃入巨大的水潭,惊骇地溢出泡沫。在水潭中心的位置,有一座厚重的古石台,石台上摆着一柄细细长长的镰刀。
石台那边的光非常黯淡,只能隐约看清那是一柄镰刀,兴许是黑色,也可能是其他颜色。它?静静地躺在地底下,也不知过了多少年。这些亡灵军队在地底下,也不知被掩埋了多少年。他们也许都曾经辉煌过,现在却只在黑暗无人的地方,静默地沉睡着。
伽夜轻身越过水潭,缓缓地,用双手拿起镰刀。
颜北夕只是远远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石台上的他化为虚影消失不见,颜北夕迟疑一瞬后,在自己面前看见了伽夜。
“给。”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寂无人声的地下,听得很清楚。
颜北夕从伽夜手里接过这柄黑色镰刀,手感像残雪一样彻骨冰凉。穿透皮肤,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兵器内流动的、不安分的、独属于死亡与黑暗的汹涌能量。
死神镰刀。
这柄镰刀对于颜北夕来说,显得有些过大了。但当她这个念头涌起的时候,手心寂静已久的镰刀忽然发出微鸣,然后一点点地、几不可察地在变小。最后变成恰好合适的大小,拿在手里得心应手。
原本镰刀上是有斑驳锈迹的,现在那些黑色的锈块都在逐渐剥落,露出它本来的样子。
“帮我攻入神域吧。”
伽夜好像斜靠在一堵墙上,但他的背后空无一物。
他的魔法,无处不在。
颜北夕垂眸低声:“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我等你。”他嗓音沉沉。
颜北夕抬眸:“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刚才。”伽夜浅笑道,“你可不能抵赖。”
颜北夕轻轻哼了一声:“小骗子。”
“我以后不骗你了。”伽夜许诺道。
颜北夕转过身,往回走:“回去吧。”
“去哪儿?”伽夜从斜倚的空气墙上,缓缓倾直了身子。
在这一瞬间,整个地底的光突然消失了,归寂于一片无边的黑暗。
颜北夕的脚步一滞:“我想要光。”
她回过头去,看见微茫从伽夜身上升起,此刻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伽夜:“够不够?”
颜北夕:“还行。”
回程的时候,依旧要通过很长的弯曲的甬道。这次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李飞白:王牌单兵就是我。
颜北夕:护妻狂魔就是我。
伽夜:盛夏冰淇淋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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