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就见陆景州从内室走出来。
宣微挑了挑眉,走过来,“你不是回去吃家宴了吗,怎么还过来了?”
“家宴结束,便过来了,左右不需要我在一旁陪着。”陆景州走过来,替宣微取下了身上的大氅,“不过我来时,你正好出门,我倒是听乔学究和谢兄说,是郑王将你带走的?”
宣微晃了晃胳膊,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口,才点点头,“对,桓国公出事了,郑王大约是想用这案子拉拢我来着,就来找我了,还承诺,要是我春闱取得个好成绩,就举荐我去刑部呢。”
陆景州将大氅挂到一旁的衣架上,倒是有些意外,“听闻,刑部尚书的位置,一直空缺,太子和郑王两方争持不下。”
宣微听得陆景州这话,在脑子里多拐了个弯,“你的意思是说,郑王想拉拢我,把我当成眼线,安插到刑部?”
陆景州没说话。
宣微直接摇头,“这怎么可能,我朝就没有刚颁官,就颁二品大员的。”
陆景州淡声,“我也没说,他会让你一去,就当二品大员。”
宣微皱了一下眉,“那你是说?”
陆景州,“郑王如果真的举荐你去了刑部,你觉得太子会怎么想?虽说现在刑部尚书未定,但刑部侍郎,也是张繁嗣的门生,刑部还算是在太子手中,你若是到了刑部,那就算是你正式和太子对立。郑王这步棋,看似抬举你,实则是让你彻底和太子反目,再没有投靠太子的可能,必须得依附他罢了。如若不然,太子随便就能把你摁死在刑部之中。”
宣微才明白过来,呵地一声笑了,“我就说这俩兄弟,没一个好的。”
说着,她把桌子上的盒子打开,抽出那张三顾茅庐的画,扔给陆景州看。
陆景州看了一眼落款,“是郑王送过来的?”
宣微,“亏我还以为,他真有心做刘备,三顾茅庐呢,敢情是连威逼带利诱。”
陆景州将画放下,“倒也正常,如今你站队不明,举棋未定,无论是他还是太子,都会希望你,有个明确的表态。既然你不表态,他们便动手让你被迫选择,也是一种方法。不过,张繁嗣一事,太子那边或许对你已生厌恶。”
宣微嗤了一声,“那是肯定的,我当日去问了他要如何处置张繁嗣,他一句责怪张繁嗣的意思都没有,我便转身离开,这紧接着张繁嗣又出事了,他肯定以为是我在里面搞的鬼,再加上今日我收了郑王府的年礼,指不定他早就觉得,我是郑王的人了。”
陆景州:“那倒未必,毕竟柳太傅还未过来说什么。不过,你倒是可以不用考虑太子和郑王了。”
宣微皱眉,“你什么意思?”
“如你所言,这两兄弟,性情是一样的,皆工于心计,并非明君,太子维护张繁嗣,郑王麾下的吏部尚书,也并非好人,我打探了一下,吏部尚书私底下,也插手过不少官员补缺的事儿,还有人命官司在手,同样不干净。”陆景州道。
宣微诧异,“你怎么想起来去查郑王了?”
陆景州望着她,“郑王总是将目光放在你身上,我自然要去查清楚他的底细。”
总不能让宣微出了太子的火坑,又进郑王的狼窝。
宣微托着腮,“其实,也不必去查,管他们好不好的,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大不了考上状元,我就称病回乡。”
陆景州却道:“若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宣微抬头看他。
“你如今被太子和郑王看重,风头一时无两,郑王又让你去查桓国公的案子,你既接手了,就代表这案子非同寻常,你定然会继续查下去,只要你查下去,太子那边势必会把你视作眼中钉,为不让你成为郑王的左膀右臂,难保不会出手除掉你这个祸患。就算你躲过一劫,也未必能躲过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