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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1 / 2)


临安地势靠北,相比其他的地方降温较快,才不?过十月中旬已然是凛凛寒风了,身?子?骨弱一些的百姓早早便翻出厚衣裹在身?上,挑着担在穿梭大街小巷吆喝叫卖。

东街这条路最为繁华,因为不?少官员府邸都休在此处,故而百姓们也愿意在这处做点小本买卖,这赚达官贵人的银子?可比赚穷人的来的简单,久而久之这处就成了人来人往的一处。

今日同往常无二,只是吹来的寒冷钻进衣领袖口让人止不?住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不?远处传来车轱辘和匆匆的脚步声,这声音越响越大,眨眼的功夫便从?拐角走到,待近了一些才发现这是皇宫里的巡察卫,各个穿着一身?银色盔甲手握长刀脸色肃穆,自觉围在车子?四?周隔开两旁的百姓,中间那辆马车被围得严严实实,马匹装有铜质面罩,胸前有系有胸铃,头上和车体顶端都用翟羽做装饰,车帘上面用金线绣着白鸟花草,一针一线很是讲究,处处彰显坐在其中之人尊贵的身?份。

这群人神色匆匆走的很快,没一会儿便没了踪影,人群又恢复了骚乱,各种吵杂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家伙,这是宫里哪位娘娘出宫省亲吗?这排场不?小啊。”人群中冒出了疑问。

“什?么娘娘不?知道别瞎说,闹笑话了不?成,这瞧着应该是顺平公主的厌翟。”

“顺平公主?”另一人出了声,“就是皇上特别疼爱的那位公主吗,听说这顺平公主长的貌若天仙,跟仙女下凡似的,也不?知咱们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这话题一提起来众人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好奇道:“听说这顺平公主痴恋祁少卿多年,甘愿当个续弦祁少卿都不?愿意,可是真的?”

“八成是真的,你没瞧见这方向?是去丞相府的吗,祁少卿卧病在床公主估摸着是去探望的,要我说烈女怕郎缠,男人同样怕女人缠,更?何况是当今公主屈尊降贵嘘寒问暖,兴许要不?了多久就等多个驸马了。”

“你们还?不?知道啊,”这时候又是一人出了声,“就前几日,我表叔去给丞相府送菜,听说......”

他说到这儿用余光打?量着四?周,抬手捂住嘴压低着嗓子?道:“祁家二公子?怕是不?行了。”

“我也有耳闻,听说这病还?会传染,染上就无药可救,祁少卿为官清廉替百姓做了不?少事,这好好地怎么就得了这么一个怪病。”

“唉,都是命啊,这世道好官可不?多了,怎么死的不?是那个季大人呢,果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可惜可惜。”

叹息声渐渐消散最终被各种各样的声音遮盖,隐在人群中的人将脑袋低下匆匆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就瞧不?见了踪影。

巡察卫一行人停在了祁府大门口,车帘被人掀开先是走出来两个宫女,小心翼翼下了车子?站在车子?两旁恭敬道:“公主,到了。”

帘子?被人从?两边撩起,李汐躬身?从?车中出来,身?上的宫装复杂繁琐却衬的人十分?好看,她?侧头抬眸看了眼写?着祁府的牌匾,任由宫女扶着下车。

祁府的下人是千挑万选的,在加上李汐不?久前才来过一次,守门的下人远远便认出人来,早早便去通传,祁相在宫里还?未散值,如今能管事的只有祁煦,故而李汐前脚才迈上台阶后?脚祁煦便匆匆迎来,恭恭敬敬行了礼,“草民见过顺平公主,不?知公主今日到访可是有什?么事?”

李汐没出声,冷着一张脸朝着身?后?抬了抬眸,身?后?身?着太医服饰背着医箱的几人得到示意,立马从?后?面走上前来颔首点头。

“公主这是......”祁煦望着这几人,心下一沉,有些明白顺平公主今日来这么一趟是为了什?么,面上却是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

“这几位是宫里的御医,我特意去求了父皇准我将让他们给祁然瞧瞧,祁然一病就这么久也不?见好转,定是外面这些庸医医术不?行,宫里的御医都是数一数二的,有他们在,祁然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祁煦皱了皱眉沉声道:“公主,子?珩打?小不?爱生病,大夫说这次也是过度劳累造成的,休养休养便好了,劳公主惦记祁府上下万分?惶恐,可总是件小事并?非什?么大病又怎么好意思?劳烦各位御医,公主这份心意草民先替子?珩谢过,您身?子?金贵还?是回宫的好。”

“子?瞻哥,你实话告诉我,祁然......祁然他是不?是不?行了,”李汐红着眼眶问,声音带着哭腔,“外面都在说祁然要死了,我不?要他死,我不?要。”

“公主,”祁煦叹了口气,“子?珩没事,他是我弟弟,是祁府二少爷,若是有事祁府不?会这般平静,都是外头传的风言风语,做不?得数当不?得真,公主莫要担心。”

李汐咬着下唇想了想,的确觉得是自己关心则乱了,细细想来祁然若真是病重,祁相也不?会这般淡然应早就慌了神才对,这般想着顿时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我能去见见他吗?”

“这......”祁煦有些为难。

“父皇听闻子?珩生病也是十分?担心,这才准我去太医院调人,既来都来了了岂有白跑一趟的道理,不?如让他们去替祁然瞧瞧,宫里的御医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兴许能瞧出些端倪。”她?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人。

那几位御医抬头对上顺平公主的视线,一下子?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连连接话,“大公子?让我们去瞧瞧,这算不?上妙手回春但总归是从?医多年,疑难杂症见过不?少能有些用处,回头皇上问起来咱也好回个话,省得白跑一趟。”

“是啊是啊,祁大人这病也是为了大晋为了百姓操劳,皇上乃是贤君,爱民如子?疼惜百官,祁大人这一病,他也是万分?担忧的。”

“皇上这般心意别人求也求不?得,大公子?若是驳了皇上,这……这未免大不?敬了一些,传出去实在不?妥。”

“正是这么个理……”

这三人你一句我一言,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祁煦的脸色不?大好看,眼帘耷拉着遮住了眼中的种种情绪,心中则在合计些什?么,一直等他们说完才为难道:“子?珩何德何能得皇上厚待,实在是祁家荣幸,公主这份情意……待子?珩病愈定让他亲自道谢。”

随后?他侧了侧了身?朝着御医的方向?颔首,“有劳几位御医了,这边请。”

李汐掀起眼帘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点头笑了笑,率先往前走去身?后?的一群人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祁煦转过身?眉头紧锁薄唇紧抿,招手唤来府中的下人低声吩咐道:“速速派人去寻老爷,就说二少爷吐血晕倒高烧不?止,让他快些回府。”

“是。”

吩咐完他才眯了眯眼睛匆匆赶了上去。

祁府算不?上多大却胜在雅致,亭台楼阁轩榭廊舫怪石嶙峋,处处都是别出心裁,祁然的院子?坐落在祁府东边的,穿过竹林便能瞧见,因为他染病需要静养的缘故,祁煦将他院中的丫鬟侍从?调开,只留了祁然身?边的安平照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竹叶被吹落了一地也没人打?扫,显得有些冷清。

“你们候在这儿吧。”李汐冲着巡察卫道,随后?走进院中。

得了消息的安平瞧见来人急急忙忙从?门前走来跪地行礼,“小的见过公主。”

“嗯。”李汐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绕过人便要推门进去。

祁煦垂眸对上安平的视线,二者视线相交,后?者又突然出声将人换住,“公主。”

李汐脚步被吓得一顿,已然有了几分?火气,厉声道:“怎么,本公主想进去还?得你这奴才准许不?成!”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安平将脑袋垂得很低,说话时声音都带着颤音,“只是我家少爷昨夜高烧不?止,方才用了药歇下,公主这时候进去怕是不?方便,不?如......”

“不?如?不?如什?么?”李汐截过他的话头在嘴中重复了一遍,“说来也奇怪,好像从?一开始你们便不?想让本公主进去,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今日本公主偏要进去瞧瞧祁然,我看谁要拦我!谁敢拦我!开门!”

话音落下,她?身?边的宫女上前一步用力将门推开,咯吱声在院中响起,众人的表情各异,有的紧张,有的担忧,有的漠不?关心,门缝渐渐变大,屋里苦涩的药味飘散出来熏得人有些头疼,里头没点灯窗棂也是关上的,显得黑漆漆的有些暗。

祁煦正对着敞开的房门,往日温润的的脸上此时阴沉一片,手指无意识攥紧了衣袖,盯着这扇房门暗自沉思?。

众人中除了祁煦外最为慌张的便是安平,他守在这处院子?足有一月之久,自然知晓里头的人是谁,也知晓这事要是被戳穿是什?么样的后?果,这扇门一旦打?开那所有的事都藏不?住,急的满头大汗,尤其听到顺平公主的脚步声时,心脏好似跳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一般。

李汐的每一步都踩在二人悬着的心上,哒哒哒,每走一步都令人紧张一分?,心跳加速快要跳出嗓子?眼。

“咚”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李汐的惊呼声:“祁然!”

祁然?

祁煦和安平对视一眼连忙冲了进去,只见祁然脸色苍白透着病气依靠着床栏,地上的的碎片和溅洒的水渍便是声音的来源,空气中的苦味很重,混着桌上香炉里的熏香,算不?上好闻也算不?上难闻,味道很是怪异。

“怎么瘦了这么多,不?是说只是小病吗,怎么脸色这么差。”李汐看着床上这人,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

“公主怎么来了,”祁然咳嗽了两声道,“快离远些莫要过了病气去。”

“我不?要,”李汐凑上前半蹲在祁然身?边握住他的手抽泣,“祁然你哪儿难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别怕我带了御医,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他们要是治不?好你,我就让父皇治他们的罪,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说话间祁然抬眸望了祁煦一眼。后?者悬着的心才刚落下,看着这个罪魁祸首饶是他脾气再好也是有些气恼,狠狠瞪了两眼方才道:“子?珩这病伤了底子?,草民是怕公主瞧见难过这才处处拦着,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李汐没回话,她?此时满心满眼都是祁然,厉声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快点。”

那几位御医都知道这位主儿不?好伺候,慌慌张张放下药箱将床榻四?周团团围住,号脉查看手忙脚乱,脸上的神情也是一个比一个复杂,小半晌后?一人皱着眉道:“回禀公主,祁大人这是气息不?稳内体灼热眼神混浊,身?体内有一股怪力在冲撞五脏六腑,按理说对身?体伤害极大是重病症状,祁少卿打?小习武内力深厚误打?误撞的同这股怪力制衡,瞧起来严重却不?致命,好生休养便无大碍,这病属实有些奇怪,臣等也是第一次见,需得翻翻古籍看看是何缘由。”

“确定无事?”李汐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几人面面相觑道:“好生调养便是,至于会不?会落下病根......这臣也不?敢保证。”

“这也不?保证哪也不?保证,太医院就招了你们这些废物,要你们又何用?”

“公主息怒,臣等该死。”几人抬手擦了擦满头的冷汗,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让这小祖宗开心。

这时祁然出了声,“公主,臣这病臣自个儿心里清楚,不?过是积劳过度,就连太医都说静心调养便可,公主消消气。”

“祁大人说的是,”其中一个御医点头哈腰讨好道:“公主不?必担忧,臣等自当尽心尽力替祁大人调养身?子?,不?消数日定能恢复。”

“正是这样,这病虽未曾见过但观祁大人脉搏虚弱却不?紊乱,应是没有大碍。”

“那还?呆着干嘛?”李汐冷声道:“该查医书查医书,该配药配药,还?等本公主吩咐吗?”

“是是是,公主说的是,臣等这就去,这就去。”一行人急得出了一身?的汗,连擦都顾不?上,慌慌张张冲了出去,脚步匆匆恨不?得飞起来。

几人一走屋里又安静了下来,祁然不?动声色将被人握住的手抽了出来,咳嗽两声道:“公主身?份尊贵一直待在男子?房中实属不?妥,容易过了病气不?说,传出去有损公主清誉,到时候传出流言蜚语臣可真就罪该万死了,公主在这儿待着也是无济于补还?是先回宫吧,有几位太医在......”

“祁子?珩,”祁然也不?知自己这番话哪句说错了,李汐突然发了火,站起身?来咬着下唇满脸的委屈,“你知不?知道你生病期间我有多担心,整宿整宿都睡不?着,闭上眼想的都是你是否难受可有好转,我求了父皇许久才得到允许从?太医院调人几时痊愈,生怕你出点什?么事,生怕见不?到你,我为你担惊受怕在佛前祈福,从?未对旁人如对你这般好过,恨不?得整颗心都交到你手上,到最后?仅仅换来一句不?妥,我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他们所想与我何干,你明知我......”

“公主,”祁然叹了口气开口,“这份情谊祁然受之有愧,公主交付予他人吧,祁然不?值当。”

李汐瞪大着眼睛,双手握拳,指甲陷进肉里印出白色的指印,她?死死咬住嘴唇才不?至于让自己哭出声来,以往祁然也拒绝过她?,但顾忌自己身?份没说的这般直白,更?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脸,只有今日让她?觉得十分?难受和难堪,眼眶莫名?的红了起来,厉声吼道:“祁子?珩你混蛋,本公主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话音一落下,人便冲了出去,跟着的几个宫女见状一边呼喊着一边追了出去。

巡察卫就在外面候着的,祁府都处处都是守卫,祁煦不?担心顺平公主在府中出事,难得记起自己兄长的身?份,打?算管教管教自己这个无法无天的弟弟,祁然以前的性?子?的确不?是安分?的主儿,可随着祁家发生这么多事和小王爷去世后?,这人越发的稳重淡然,以至于祁煦都有些忘了这人小时候还?撺掇齐修去酒窖偷酒兵器库偷剑的种种劣迹。

他将安平唤了进来关上门后?,冷着脸盯着床上的某人,某人神色正常,丝毫没有一点慌张,甚至还?招了招手让安平重新倒了杯热茶解渴。

两人熟知对方性?子?都没出声,倒是安平的目光在这俩兄弟身?上来回转悠,也瞧出了不?对劲。

一直等这杯茶喝完,祁煦才不?急不?慢的走到窗棂边,祁然动作一顿安平心跳也是露了半拍,纷纷有些慌了,紧接着便见祁煦推开了窗,某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只着中衣,可怜兮兮蜷缩着身?子?蹲在窗外草丛里,有一搭没一搭用木棍戳着地上松软的泥土,听见动静下意识抬头和祁家大少爷对上了视线,目光愣了愣,又越过他望向?屋里的两人。

局面有些复杂,裴战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开口,“那啥,我衣服在屋里出来时忘拿了。”

“先进来吧,”祁煦被他这模样逗的没好气道:“一会被人瞧见真就说不?清了。”

裴战挠了挠头,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随后?纵身?一跃跳进屋中,左右张望着将窗关好,很是自觉的站到了祁然边上,一侧头就对上某人的眼神,好似再问:你为什?么还?在这儿,他一脸无奈的指了指搭在床上衣衫耸肩,惹得前者眉头皱的更?紧。

祁煦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视着,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问:“你们谁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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