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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2 / 2)


祁然依旧垂着眸站在一旁,他知晓,他也知道往后这世上再没?有?李汜这个人,两人相识的五年?,他陪着这个人走过了五个年?头的春秋寒暑,说来?不长但也不短,却用了六年?的时间,甚至更长的时间,去回忆这五年?的每一个日夜。

“我死了之后……你肯定会难过一段时间的……”停了许久,李汜方?才又出了声,“可是?要不了许久,你便会忘了我……忘了我……娶妻生子前途无限……那也挺好……你可别记着我,我是?不会记着你的,一点也不会……”

“自是?不会记着你,如花美眷,儿孙满堂。”祁然嘴巴开合,无声说着话。

李汜的声音沙哑,笑容有?些惆怅,伴随着咳嗽声缓缓继续道:“我其实不怕死的,我见过太多人死去了,一次又一次,佛家常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态,人人都有?……人人都会经历,我只是?……只是?不甘心……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整个床榻都在抖动,那种?感觉仿佛要连五脏六肺都给咳出来?,听在祁然耳中,像是?一把把小刀,慢慢割着他的心头,刀刃很钝,每用一下力都会牵扯这浑身的痛感,疼的喘不上气?来?。

李汜偏过头,将视线从?床帐上移开,不偏不倚对?上了祁然的双眼,两人视线相交,隔着虚与实,隔着生与死,隔着过去与将来?,李汜无神?的双瞳突然泛起了光,在有?些阴暗的房中显得那么明亮,像是?天边月,更像是?心中人,“有?一句话我一直忘记说与你听,往后也没?机会了。”

“祁然,我心悦你。”

他说话是?脸上带着笑,眼中萃着星光,是?开始也是?结束。

“我心悦你。”

“我心悦你。”

一声接着一声。

祁然眼眶猛地一下就红了起来?,身子止不住颤抖,就站在那儿,背微微躬起,眼底情绪翻涌,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后缓缓俯下身,轻轻在床上这人的唇角印下一吻,影子交叠,心与心靠近。

“我亦心悦你。”

声音飘荡在四周,却没?有?人回应他。

风从?窗棂吹了进来?,白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积成了堆,一阵悲怆的哭声传来?,白色的纸钱混合着白雪在眼前飘散,雪地中央躺着一个人,他用手挡住眼睛无声痛哭起来?,眼泪顺着眼尾流出,融化?了雪变成了水。

画面的最?后是?一处孤坟和一个守在孤坟前的未亡人,酒坛散落,绿水靠山,杨柳依依,墓碑上写着:挚爱李汜之墓。

景未变,人未变,只有?时间在变。

周遭的一切慢慢消散,天地归于荒芜,入眼皆是?白色,庄生梦蝶,蝶梦庄生,虚虚实实分不清楚,大梦一场,一抹光刺破宁静照了过来?。

祁然朝着光亮望去,那光夺目耀眼,他不得不偏开头闭眼避开,再睁眼时光亮不再,四周漆黑一片,天与地融为一体,有?一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突然,地面裂开一个大坑,以飞快的速度朝着中间扩散开来?,祁然脸色一变,还未退后,身体便直直沉了下去。

他先清醒过来?的是?身体,浑身像灌了铅一样重呼吸都费了很大的功夫,食指动了动,眼睑轻颤,缓缓睁开眼,还未看清楚四周便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下意识出掌攻去。

那人估计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下,退的极快还是?被掌风扫到,跌坐在地上发出哀嚎,声音一出却是?个少女的声音,祁然没?空注意,抬手的动作牵扯到胸前伤处,疼的眉头一皱,握住床沿额头青筋爆起,好一会儿才这痛感压下去。

跌坐在地上的少女气?鼓鼓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叉腰跺着脚生气?,嘴唇开合,眼睛瞪的圆圆的,指着祁然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她?说的不是?大晋话,有?些生僻的话语不大听得懂,这才吸引了祁然的好奇,抬眸望去。

这少女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头乌黑的秀发编成一股股的小辫扎成高高的半马尾,额头挂着一排蓝色宝石制成的眉心坠,身上穿着蓝紫黑交织的南甸服饰,手腕脚腕上的银铃随着她?走走停停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借着她?骂骂咧咧的时候,祁然这才抽空打量了一下四周,摆设很简单,除了身下这张床以外便是?一张桌子,几个椅子,还有?一面旗帜,看布局构造应是?军中营帐,再加上面前少女这般打扮,此处是?何地方?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眼前局势有?些复杂,季思?也不知在何处,这些人有?何用意为不知晓,祁然在心中暗暗有?了考量,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望着那少女来?回走动。

那姑娘骂骂咧咧好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对?面这个男人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嘟着嘴吧想了想,又哒哒哒凑了过去,指着床上的男人,用蹩脚的大晋话说道:“你。”

“我救的,”她?指了指自己,又叉着腰满面不悦,“我救了你,可你刚刚打了我,常陈说这叫恩将仇报,狼心狗肺。”

“你会说大晋话?”祁然有?些讶异。

闻言,这姑娘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得意洋洋,“常陈教?我的。”

祁然对?这个常陈是?谁不感兴趣,只是?关系季思?在哪儿,故而急急忙忙问:“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不知你可有?见到一人穿着一身黑色锦袍,个子比我稍低一些,他受了伤应该走不远,你可有?瞧见,他现在何处?可否安好?”

“你说的是?同你一道儿那人吧,”这姑娘一屁股坐在床边,凑了过去,像是?丝毫不懂男女之别一样,眨巴着眼睛对?祁然道:“他可比你严重多了……”

“他怎么样了?”话还没?说完祁然就慌了心神?,一把拽紧人手腕着急的问。

“疼疼疼,松手,松手。”这姑娘一疼急的南甸话又冒了出来?。

看着人手腕被自己捏出来?的青紫印迹,祁然这才觉得失了态,连忙松开手将担忧的心沉下去询问:“抱歉是?我失态了,他现在人在何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许是?祁然态度过于紧张,那姑娘歪了歪脑袋好奇道:“你这般重视他,他是?你何人?挚友?亲人?知己?”

祁然勾唇笑了笑,“是?在下挚爱之人。”

少女咧开嘴乐了,猛地一下弹跳起来?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常陈说你们大晋男子是?不能和男子在一块儿的,那定是?你俩两情相悦,但是?爹娘偏要棒打鸳鸯,你二人便约好私奔,路遇山贼这才身负重伤,我说的可对??常陈给我的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不过那里?头的也是?女子和男子,不行,我得让常陈给我找些男子同男子的话本来?瞧瞧。”

这姑娘性子有?些毛燥,想到一出是?一出,话音刚落急匆匆便要往外跑,祁然只得出声将她?唤住,“姑娘,劳烦告知那人在何处可好?”

“啧,”少女拍了拍脑门又跑了回来?,“瞧我瞧我,差点把你忘了,你放心大巫在给他瞧病,就在前面那处营帐中,但活不活得了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遇到你们的时候,你俩都是?伤还吸了不少瘴气?,尤其是?他,身上全是?伤口,血流了一地,整个人像是?从?血水中捞出来?的一样,整整二十二道口子,有?些口子都能看见骨头了,这动手的人和你们有?多大的仇才能下这么重的手……”

她?后面说了什么,祁然没?听进去,光是?这几句话已经让他心疼的呼吸难受了,这人对?自己得多狠啊,那些伤口有?多疼祁然不敢想,咽下口唾液,沙哑着嗓子沉声道:“可否劳烦姑娘带我去瞧瞧。”

“那可不行,”少女连连摇头,“常陈说了,你们身份不明,是?不可以出这个营帐的,要是?被他发现又得骂我了。”

“在下定不会随处乱走给姑娘招惹麻烦,只是?想亲眼看一眼他现在情况,好求个安心,还望姑娘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祁然语气?温和,目光真挚,一向对?所有?人所有?事都抱着疏离感,像是?块捂不暖的冰,这冰突然一化?,满脸的柔情担忧,那名少女咬着下唇一脸的为难,最?后破罐子破摔道:“行吧行吧,那你得跟紧我。”

“多谢姑娘。”祁然冲人笑了笑,似冰雪消融,万物回春,随后扶住床塌下地忍着痛迫不及待冲了出去。

营帐外头是?一片很大的空地,被茂密树林包围着,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四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各个方?位有?暗哨站岗,和祁然猜的不错的确是?在军营中,看那少女在南甸大营中来?去自如,身份想必不一般,祁然心中沉思?着,三言两语将这姑娘话套了出来?。

他们昏睡了三日如今仍在青木林中,此处是?南甸边域军的大营,这姑娘连叫阿鲁曼蕾,他和季思?都是?这姑娘救的,祁然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阿鲁曼蕾心思?单纯为人简单,稍稍一问就什么都说了,人虽然不聪明却也不笨,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碰上不想回答的,便用“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给搪塞过去。

两人到了角落的一处营帐,账外站岗的人立马迎了上来?,恭恭敬敬行李:“见过公主?。”

“嗯。”阿鲁曼蕾点掉头应了声,抬脚就要往里?走,谁知右脚刚迈出一步却被拦了下来?,双手叉腰柳眉轻蹙厉声吼道:“大胆,你们敢拦我!”

那俩南甸士兵面面相觑,看到对?方?的脸上都是?一脸为难,也明白这事有?些棘手,其中一个皱着眉解释,“公主?。将军让我二人守在这儿,不许任何人进去,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您别让小的们为难,您把这狡猾阴险的大晋人带过来?,要是?被将军知道了,会不高兴的,趁将军还没?过来?,您快把人带回去吧。”

后面这句话说时还瞥了一眼祁然,后者其实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能从?几人神?情猜出些许,越发坚定这少女身份。

阿鲁曼蕾冷哼了一声,依旧气?鼓鼓的说:“我就不,我看阿拿昂敢拿我怎么样,他敢动我,我回去就告诉我达玛,本公主?今天偏要进去,你们给我让开。”

俩南甸士兵急的眉毛眼睛皱在一块儿,将军的军令不能不听,可公主?也不是?能得罪的主?儿,这俩凑在一块儿为难的只有?他俩,两人思?考许久也没?得出个结论。

双方?这么僵持着,祁然凑到阿鲁曼蕾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扬了扬下巴,“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们,本公主?不进去了。”

闻言,两人松了一口气?谁知下一秒又听人说:“你们俩,去,把人给我搬出来?。”

“啊!”右边的士兵脸色一变慌忙道:“公主?,这……这……”

“这什么这,你们将军只说不许人进去,没?说不许人出来?啊!”

这还用说吗!

俩人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里?面的人伤成那样难道还能跑出来?不成。

左边的士兵沉思?了半晌只好将心一横,咬牙道:“那公主?看一眼就出来?啊,要不然被将军发现我们也没?法交代。”

“放心放心,”阿鲁曼蕾笑嘻嘻挥手,“保证很快出来?不会被你们将军发现的,好好守着啊。”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祁然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中很暗,只有?些许的光打了进来?,空气?中飘散着细小的灰尘,里?头的摆设极少,所以祁然一眼便瞧见了床上被包扎严实的人,季思?只着松松垮垮的内衫,手腕上都是?绷带,就这么躺着,墨发扑散开来?,胸腔微弱的起伏,脸色如纸一般苍白,眉头紧蹙,像是?睡的极不安稳。

祁然从?进来?后目光就没?移开过,他将这人牢牢印在眼中缓缓走去,账口到床的距离不过十步,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隔着朝暮寒暑,隔了少年?到青年?的无数光阴,光是?走过去已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缓缓附身,伤口有?些裂开却像是?感觉不到疼,季思?嘴唇开合在重复着两个字,祁然看了一一会儿勾唇笑了笑,伸手替人将眉头抚平,凑近耳边柔声道:“嗯,我在。”

这几个字像是?安抚人的镇定剂,季思?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沉沉睡去。

阿鲁曼蕾站在一旁伸长脑袋打量,见状连连催促道:“快快快得走了,一会儿常陈来?了。”

话音刚落下,账外传来?一道声音:“我来?了又如何?”

随后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赶上了赶上了,差点赶不上,这几天被淘宝养猫耗尽心神,本来打算写一万多的,呜呜呜。

这章是祁然的视角,不知道为啥祁然视角有点虐虐的,我明明是个甜文作者,想不通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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