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向前方,突然瞧见个有趣的东西,随后伸手指了指那处冲杜衡说:“你瞧。”
后者听着他这语气虽不解其意,却还是耐着性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首望去,季思指的那处是难民所的一个不起眼角落,在一座棚子后头,二人这个方向恰巧能瞧的清楚。
那处有两个垂髫孩童在争吵,离得远了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其中个子稍高的孩童伸手一推,他面前那个被这一推孩子,重心没稳住往后踉跄了几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中捧着的瓷碗也应声落地而碎,里头的米粥散了一地,就连那块硬邦邦也在泥土中骨碌碌滚了几圈。
推人的那孩子有些惊慌,骂骂咧咧的跑远,徒留下坐在地上的那孩子,一身泥土,满地狼籍,除了两人也有旁人瞧见,不?过只是瞥了一眼,便神色漠然收回目光,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杜衡皱了眉头,从头看?到尾,脸上隐约带了些火气。
季思就仰着脑袋端详着他,见状托着下巴勾唇笑道:“这瞧也瞧了,看?也看?了,杜大人有何想法?”
闻言,杜衡骤然回首,语气中带了些疏远:“侍郎大人觉得下官应该有何想法?”
“怎变成你问我了,”季思啧了一声,“存孝性子朴实无华,不?求名不?求利,求的是一份俯仰无愧,比起我这等俗人来说,不?知何等君子端方,定是觉得那孩子可怜,想出手帮他,我说的可对?”
“并不。”杜衡道。
季思有些诧异,他未出声,静静等着杜衡后头所言。
“为弱则食,为强则刚,这道理穷苦人家孩子打小知道,那孩子是可怜,我能救他今日,却救不?了他今后每一日,求人不如求己,若是他不?懂反抗,任由旁人一次次欺辱,那这可怜也就成了可悲,”他说到这儿停顿片刻问道:“这回答季大人可满意?”
“凑活吧。”季思点了点头,“我若没猜错,存孝这性子定是无友为伴。”
“下官自然比不?上季大人,知交遍天下,临安香罗街处处皆留香,风流美名下官也略有耳闻。”
“……”
这天聊不?下去了,季思尴尬笑了笑。
杜衡看了他一眼,也不?废话直言道:“季大人兜兜转转寻话题,顾左右而言其他,到底是想问下官什么?”
“的确是有个疑惑想请存孝解答,”季思说,“前几日你同子……祁大人视察时,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亦或者湘州百姓有何不?对劲?”
“不?对劲?季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思叹了口气,轻声道:“初到湘州翌日,遇见位大夫,他说湘州大水过境,恐有疫病,让刺史府防范于未然,被护卫赶了出去,可大水之后必有大疫,是有依据可循的。”
杜衡皱了皱眉,“疫病之说不是小事,年年都有半吊子大夫借着灾害牟取钱财,未有十?足把握这话便当不?得真,若是谣言,到时候一旦消息散布出去,便会造成百姓恐慌,如今湘州四处塌方洪水肆意蔓延,百姓一旦信了这说辞,便会蜂蛹朝着城外奔去,到时候会是何局面,季大人可有想过?”
“正是清楚这才?问问存孝可有发现何处不?对劲的地方。”季思正色说。
“容下官想想,”杜衡思索片刻,“倒是听守城的士兵说死了个人,就在我们到湘州前不?久。”
“死了个人?”
“嗯,是个老乞丐,不?过并不是病死的,好像是说他鬼鬼祟祟围着一户人家小女儿,争执时磕到石头当场毙命,尸身也被葬好了,还是官府出的银子。”
听着他的话,季思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季大人,”杜衡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水患一出,多?的是想从中牟利的人,诸多谣言,切勿当真。”
“存孝所言极是,许真是我多?虑,”季思笑了笑,“不?知不觉出来了许久,也不?知咱们何时启程回京?”
“若无意外,过了明日行清节便可回去。”
行清节?
季思有些震惊,他这几日日里夜里不?是在想水患的事,便是在想祁然的事,到是忘记了行清节。
以前的行清节季思都是一人独过,抱着火盆偷摸寻个地方给他爹娘烧纸片,后头还多?了一个宛妃娘娘,今年多了个自己。
自己给自己烧纸钱倒是独一份的。
季思笑出声来,猛地一下想到件事,有些好奇温声询问道:“存孝和祁大人同年登科及第,那想必知道祁大人夫人是何奇女子吧?”
杜衡垂眸看着他,沉声道:“下官没记错的话……”
他停了片刻回答,“应该未曾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今天卡文卡太久了,刚码完就发,没空想小剧场。
小知识: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诗·卫风·硕人》
释义:十指尖尖像白嫩的茅草芽,皮肤白润像脂膏,颈项颀长像天牛的幼虫儿,牙齿排列像葫芦子。螓儿(似蝉而小)一样的方额、蚕蛾触须一样的细眉。
ps:季大人生的好看,但是一定不女气,那群人用这样形容他,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侮辱,不代表季大人就是娘儿们兮兮的,他是个真男人,和祁大人一样的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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