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沉默下来,对视一眼,情绪都有些低落。
这时,轻微的“噼啪”声响起,却原来是放在旁边桌子上的蜡烛被燃烧了一大截,在灯芯的作用下,跳跃出欢快的火花。
封寒笙走过去用剪刀剪断一截灯芯,轻轻拨弄几下后,又抬手倒了盏茶,走过来递给林诗茵。
这个过程中,林诗茵一直神情很紧张的看着封寒笙的腿,见他走路没什么问题,脸上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来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茶香气很好的舒缓了他们此时有些绷紧的神经。林诗茵小口的抿了一口,然后看向封寒笙,“这样下去,咱们松州粮库中的存粮可以吃上几天?”
衣食住行是大事,封寒笙早就算过无数次,因此这会能很快的回答出来,“以现在每日消耗的粮食来算,两个月没有问题。”
“等两个月之后,河道的雏形大概出来了,到时也快到过年的时候了,服徭役的百姓可回家过年,转了年便是春耕,等忙完了春耕再回来,刚好地面化冻,挖沟渠什么的会更容易一些。”
他计划的很好,最晚过了年,朝廷也应当将粮草送过来了,等熬过夏季,秋收的时候松州又能收获许多税粮。这样熬上几年,以后松州再也不会遇到干旱和水涝灾害,百姓的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林诗茵点头,转而说起家事来。
“快到年底了,我已经列出了送往京都府邸的年礼单子,过些日子就让人给送去。”
“家中过冬的衣物,被褥等物也都已经做好了,这两日便分下去。有几位护卫寻到了心仪的妻子人选,准备在年前成亲,我都让人备了贺礼送去了。”
这些事林诗茵现在已经能拿捏的很好,封寒笙不过耳的听着,只道:“这些事你拿主意便可。”
林诗茵听了这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道:“章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书读的也用功,你对他以后是怎么规划的?”
说到长子,封寒笙表情柔和下来,“只按照他的喜好来就是。我看他那性子,是想要做官的。”
林诗茵忍不住瞪他一眼,“咱们还不知道要在松州城待几年,按照规定,章哥儿须得回原户籍进行科考,咱们也该准备起来了。”
封寒笙点头,“改日我抽空和章哥儿谈谈,看看他的想法。”
说完了长子,林诗茵又说起二儿子,“修哥儿对读书实在是不擅长,整日只想着练武,动不动就跑去他姑父那里,你看他以后该走什么路子?”
说起这个,封寒笙也忍不住皱眉,“考武举之事这几年是行不通的,这已经至少十几年没有一位武举状元出过头了。朝廷不重视,光有个状元名头也没什么用,更何况修哥儿还不一定能考中呢。按理来说,战场上最好立功,但是看眼下吐蕃的态度,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偷袭,在九公主和大王子出现意外之前,两国大概都会这样和平相处下去。”
林诗茵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只能有些无奈的说:“那就先由着他吧,好在我看他姑父也不讨厌他凑过去就是了。”
封寒笙点头赞同,“焦起性子好,愿意培养修哥儿。”
林诗茵忍不住对着他撇了撇嘴,“你也就是欺负妹夫性子好了。回头我收拾些新鲜玩意给乐兰送过去,近来得的那些个珍珠就不错。”
说完了孩子们的事,林诗茵抱着茶盏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中瞬间被升腾起的水雾遮住了。
封寒笙伸手轻轻的捏了两下她的耳垂,凉凉软软的,手感特别好。紧接着,他张开手臂直接将困倦的小妻子打横抱起,只还没来得及走上两步,就被瞬间惊醒的林诗茵给拽住了,“别别别,你的腿刚好,可得悠着点,我自己走!”
说着,她用手撑着软榻下了地,拽着封寒笙的衣袖往床边走去。
今儿丫鬟们刚刚换过床帐,烟粉色的床帐在微暗的房间内多了些朦胧的美。林诗茵伸手掀开,正要坐上去,突然想起王夫人今天找她的事情,顿住身子,表情不大开心的看向封寒笙,“今儿王幕僚的夫人又来磨我了。”
封寒笙:“……”
马丰收是松平县人士,他不符合服徭役的条件,却被记在服徭役的册子上,松平县的知县是有失察和监管不力的责任的。
松平县之前就曾发生一起百姓当堂撞柱的事情,又来了一起服徭役名额顶替的事情,当地走马不会放过这样的消息,松平县县令被磨砺至少一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县令气得狠了,本着我不好过,害了我的人也别想好过的想法,直接把王先生干的事给供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