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永德放下手,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妻子和女儿,一家三口拥在一起。
詹爸爸和詹妈妈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宣优闭上眼睛,泪水顺着雪白的脸颊往下淌。美人哭起来,连泪都是脆弱的。
詹千蕊坐在一边,满腹苦楚,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她现在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一张圆桌,居然分出了显而易见的楚河汉界。
三个人抱头痛哭好一阵,才有平复下来的趋势。
童洁从老詹的西装上衣口袋里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宣优擦眼泪:“别哭了,乖……小心把眼睛哭坏了。”
她说着哭泣伤眼,自己的眼泪仍然在流。
原来爸爸准备的手帕是在这里用的。
詹千蕊今早看见时还觉得离谱,没想到他们如此细心,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宣优鼻尖红红的,眯起眼轻笑道:“好,我不哭了。妈妈爸爸也不可以哭。”
别说是詹氏夫妇了,包括詹千蕊都感慨,这个女儿实在是太贴心了!
——怎么就这么会说话,这么会招人疼呢?!
宣优的长睫毛一扇一扇,残余的泪珠就像是颗颗碎钻,全落在了深邃的眼里。
总算收拾好心情,童洁坐下来,对上了詹千蕊的小眼神。
她怜爱地拍了拍詹千蕊的手背,用唇语说了个“乖”。
詹千蕊扯起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她不想打破现在的气氛,她也想成为会说话惹人疼的那一个。
“你现在做服装啊!爸爸妈妈年轻时,也是做服装的!”詹永德得知宣优和他们是同行,兴奋地搓了搓手。
詹千蕊的小心脏一凉,爸爸的说法含蓄了。确切来说,在把公司交到她手上之前,爸爸妈妈一直在做服装生意。
宣优:“好巧,能跟爸爸妈妈在一个行业,真是太有缘了。”
何止是太有缘,简直是非常相当特别以及十分有缘,就连宣优收购的公司,都是詹永德和童洁创立的。
童洁抚着宣优的手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们。我和爸爸虽然不做了,但在宫州打拼几十年,资源还是有的。你若不满意现在的单位,想跳槽的话随时可以,我们替你引荐。”
詹千蕊小嘴一撇。宣优是老板,除了窃取商业机密或者体验生活,不然她不用跳槽。
宣优:“谢谢妈妈。”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詹妈妈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宣优碗里。
“对了。”童洁像是想起来什么,给詹永德使了个眼色:“之前准备的东西,你赶紧拿出来。”
詹爸爸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宣优面前:“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给我的?”宣优有些诧异。
她抿着嘴巴,看了会儿卡面道:“不用了。”
童洁:“拿着,才到宫州要用钱的地方多了。你千万别不好意思,不够我们再给你转。”
“倒也不是。”宣优微微颔首,有那么点难以启齿的感觉在。
宣优:“我……”
詹永德担心宣优不接受:“拿着拿着,听爸爸的,快点把卡收起来!”
本是好意,可詹爸爸一着急,句子被他念得中气十足,听口气像是在恐吓。
她头一低,笑着用手遮住眼睛,更纠结了。
宣优明晓得自己收购了自家公司。
詹千蕊倒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跟爸妈坦白。
老詹一拍桌子,拿起手机点了点:“既然你的住处离市中心远,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搬吧。我马上在网上找个保洁阿姨,先去把卫生做了。吃完饭,爸爸就跟你回去,帮你搬家。”
“不用这么着急。”宣优咬了下唇瓣,唇色嫣红。
她想了半天,说道:“其实,我住的地方挺好的。风景优美,房子比较大。”
詹永德光头直摇:“我们市中心的房子也不小。一百七八十平的大平层呢,底下就是商场跟饭店,特别方便!你那边风景再好,可是上班远啊,坐地铁一个多小时,来回就是三小时。小女孩,天天这样搞吃不消的。没关系,你搬家麻烦,我们去帮你!”
这边詹爸爸讲得有理有据,那边詹妈妈同样一个劲劝说:“是啊,你一个小女生住那么远,爸爸妈妈不放心。万一下班晚,遇到坏人……”
女人的心思天生婉转,想到好不容易才见到的亲生女儿遇见坏人,童洁几乎想都不敢想,她又忍不住要哭了。
宣优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里都快纠结得不行了。
詹永德:“你是不是担心房子不是自己的,不好意思住?你别担心,放心大胆地住。爸爸今天回家就找房本,我们明天就去过户。”
这又是哪跟哪,宣优撑着额头,欲哭无泪。
童洁灵光一现:“要不,你就跟我们回去住吧。房子够大,你想住哪个房间随便挑。”
宣优:“这……”。
这也太快了吧……
詹氏夫妇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这样做确实太快。无论是宣优还是詹千蕊,都要有个时间做心理准备。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住在鱼龙混杂的城乡结合部,他们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詹千蕊终于看不下去:“爸,妈!”
她郑重地嚎了一嗓子,把他俩吓了一跳。
“宣优不好意思直说,其实她挺有钱的。”詹千蕊迅速地瞄了宣优一眼。
“是吗?那是好事情。”童洁笑了笑。
“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詹永德也笑了笑。
夫妻二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年轻人再能挣也是有限。
詹千蕊干脆心把一横:“你们知道,洁德的现任总经理是谁吗?”
詹永德和童洁面面相觑,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了律师和詹千蕊去办,他们全不知情。
“就是宣优。”詹千蕊气都没喘:“所以我想,她应该挺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