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宴生病的时候很乖巧,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乖乖躺在沙发上,平时散漫的桃花眼乌黑一片,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怕她跑了。
林潼妤给他量了体温。
三十九度。
林潼妤坐在沙发沿上,看着体温计,叹了口气,起身想走回房间给他拿退烧药。
手腕忽地被拽住。
“潼潼。”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死死地抓着她,黑白分明的眼里含了些委屈:“不是和好了吗?”
林潼妤白他一眼,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你烧想不想退了?”
谢知宴不吭声了,手指被掰开,又执拗地再次抓紧。另一只手撑着沙发,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
林潼妤及时按住他:“你想干嘛?”
“我和你一起去拿药。”
林潼妤:“……”
男人力道出奇的大,她挣脱不开,只好任由谢知宴抓着她手腕,沉默着跟在她身后。
怕他摔倒,她还得不时地回过身去扶他,像带了个大号的拖油瓶。
进了房间,找到药,林潼妤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刚才的事情了:“你躺我床上吧。”
谢知宴眼神亮了亮:“可以吗?”
敢情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林潼妤捏了捏眉心,点点头:“可以,我去给你倒水,你吃完药以后睡一觉。我今天请假,你醒了以后喊我。”
不回消息的事情还是等他醒了再让他解释吧。
眼下,还是他快点好起来比较重要一点。
谢知宴似乎实在是累极了。跑到她这儿来和她纠缠,耗尽了他所剩无几的力气。吃了药以后,他眉眼舒展开,像是到了一个令他安心的环境,很快就睡着了。
男人的脸很好看,因为生着病,皮肤和唇都带了点儿病弱的苍白,眼睛底下一片青黑,看起来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卷翘的睫毛随着他阖眼垂下来,像个行走的睫毛精。
林潼妤睫毛颤了颤,沉默地往客厅走,顺带轻轻带上了门。
林潼妤靠在沙发里,忽地有些分不清自己和谢知宴的关系。
她以为谢知宴厌倦了这场恋爱,想分手了。
可从他今天的举动来看,事实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还是很喜欢她的。
想到这里,林潼妤唇角情不自禁地弯了弯。
如果谢知宴能解释清楚沈昭昭的话。
她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再给他一次机会。
**
昨晚林潼妤也没怎么睡,身体本来就很困倦,她靠在柔软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外部光线昏暗,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谢知宴坐在她书桌的椅子上,低着眼,微弱的手机光线照得他脸雪白,似乎并不在意房间里的黯淡光线。
那么大一个人缩在小小的椅子上,看上去特别滑稽。
林潼妤忍不住笑了一声。
谢知宴闻声看过来,脸色已经恢复红润,桃花眼里一片清明,淡声问:“醒了?”
这男人还是生病时比较可爱。
林潼妤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谢知宴:“下午两点,外面在下雨,光线才比较暗。”
林潼妤哦了一声,自觉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刚睡醒,她脑子还不是很清醒,膝盖跪在床上,慢吞吞地爬到床尾,冲他勾勾手指,“宴宴,让我看看你烧退了没。”
听到她的称呼,谢知宴唇角弯了一下,顺从地凑了过来。
林潼妤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自己额头的温度,感觉他烧差不多退了,才松了口气。
“你以后发烧记得自己吃药。”林潼妤无语,“每次都要我逼着你吃,你是三岁小孩吗?”
谢知宴没反驳。
“好了。”林潼妤撑着身子往后退,回到床头,秋后算账的语气:“现在你可以和我解释了。”
“你只有一次机会。”林潼妤作势挥了挥拳头,威胁道,“要是解释不好,你发烧发到四十度,给我十栋楼我都不会和你和好的。”
谢知宴喉咙里发出一声笑,伸手想抱她。
察觉到他的动作,林潼妤又退了一步,背抵着墙,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小脸严肃:“美男计是没有用的,请好好回答问题!”
谢知宴没再动,诚恳道:“我最近作息很混乱,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
林潼妤提醒:“我是在让你解释,不是让你卖惨。”
“而且。”她吐了吐舌头,嘀咕道,“谁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活该。”
“好吧。”见卖惨没有效果,谢知宴遗憾地叹了口气,继续说,“礼物我带去公司了,本来想下了班来找你的,结果在公司病倒了。保安说沈昭昭有来过,可能看到了礼物,就自作主张拿过去给你了。”
林潼妤一万个不信:“她怎么就知道那礼物是给我的?”
谢知宴很直白:“除了你,我还会送谁礼物?”
他为什么情话说得这么顺口啊!
林潼妤耳根子红了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行,那瑶瑶和我说你和沈昭昭有说有笑地站在一起,又是怎么回事?”
谢知宴回想了一下,对她这个质问有些茫然:“我什么时候和沈昭昭有说有笑的站在一起了?”
林潼妤突然沉默了。
好像,的确是她先入为主的,被沈昭昭带跑了情绪。
宁瑶只说了是合作伙伴家的千金,并没有说她的名字。
是她自己,下意识地把沈昭昭,代入了这个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