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渊死去的第一年。
陆楼独臂下山。
彼时白凰正忙的很,婆娑自从谢沉渊死后就昭告天下代替天魔执掌南荒,那么多妖魔都在南荒,虽说大?战时期死了不少,但毕竟活着的还是大?多数,他们被?婆娑强制性?的留在了南荒。
天魔自解散于天地,但是可与他一战的大?道门掌门活了下来,这种巨大?的隐性?威胁让这些大?妖团结在一起?,以?防人族修士反扑,若是他们真的打算鱼死网破,那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这样一想,大?多数妖魔都老?实了起?来。
妖魔一多,吃喝穿用就是一个问题。
白凰无奈,只能在南荒和人族边界占据了一个荒废已久的小?镇,他甚聪慧,将半妖鹤以?及一些胆大?的半妖从上清山带到了这个名叫月亮湾的小?镇。
白凰带着天守,让天守住在月亮湾。
原因无他,天守力量极为?强悍,哪怕是一些大?妖都不是他的对手。
半妖们在他的看护下,逐渐在月亮湾站稳了脚跟。
三方在南荒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有时候白凰就在瞎想,谢沉渊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事后发展,要不然?当初他把天守带在身边教导干什么。
但不管白凰怎么想,那个人终究是不在了。
鹤他们跟在白凰身后,和人类的大?宛月国做起?来交易。
起?初,白凰将那些妖魔们褪下的皮毛蛇蜕鳞片卖给驻扎在大?宛月国的修士,然?后从他们那里?获得基本需求,衣物?粮酒类的。
衣服自然?是最简陋的,但妖魔们也不在乎,能穿就行。
以?前他们都是各自为?王窝在老?巢里?不出?来,哪怕不穿衣服也没任何问题,但他们现在聚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哪怕是妖魔,但是天天看见不同族的其他妖魔袒胸露鸟的,任哪个妖魔都反胃,最主要的是,因为?不同妖魔的审美不同,你觉得露出?来的鳞片好看,我觉得我的羽毛才好看,两两相?看,互不顺眼。
只有穿衣服才能解决此事,谁也不看正好。
因此白凰每次拉衣服都是拉一大?车。
粮食妖魔们不稀罕,他们最想吃的是人类,对此,白凰冷笑一声,让他们饿了就去南荒深腹处的大?山自己找东西吃。他们现在是战败一方,想要回?到从前无所顾忌的日子,估计难得很。
他们不吃,粮食全给罗刹女和春秋两人。
罗刹女在新?的梨花宫捣鼓捣鼓,时不时的弄点新?鲜吃食,哄自己开心之余又有点惆怅,算计来算计去,她还是被?婆娑留了下来做婢女。
春秋抱着剑,仍板着张死人脸。
酒是个好东西,妖魔喜欢的很,但白凰只在月亮湾的春风楼卖。
妖魔们想喝,就要穿上衣服,老?老?实实的拿自己值钱的东西来换,并且若是恶意伤害月亮湾的半妖,不好意思,婆娑可以?把他们抽的死去活来,是真的死去又活来,先是打个半死皮开肉绽,骨肉分离,然?后治愈如初,再打个半死再治愈,手段恐怖让妖魔们胆寒,不敢越雷池一步。
婆娑偶尔也会站在梨花宫的最高处,望着远处的人间。
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但他已经把能做的尽力做好了。
陆楼踏进月亮湾,婆娑闪现在他身后。
婆娑化为?人形时,容貌俊秀,身姿清瘦。
白凰推门出?来,看见陆楼,也愣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这人是谁,谢沉渊的师尊。
“秋水剑主大?驾光临,不如进来喝一杯。”白凰将门彻底打开,阳光洒在月亮湾唯一的春风酒楼大?堂内,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酒香。
半妖鹤机敏的擦了擦桌上,然?后从酒窖里?拿了一坛好酒出?来,分在酒碗内,他的翅膀洁白如雪,收拢在后背,他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生活的很充实。
末了,又从后院里?摘了一束花插在堂前的花瓶内。
陆寂走进酒楼,坐下来。
白凰喝了一口酒,笑道:“秋水剑主莫不是看不上我们的酒?”
陆楼右臂空荡荡的,只有左臂完好,他抬起?左臂仰头将那一碗酒全部喝完:“我想带天守走。”
白凰挑眉,莫名显得有些讽刺:“你莫不是忘了天守不是人族。”
“半妖也没关系。”陆楼早已查过天守,他对半妖的身份并不芥蒂。
“那你想带天守去哪?”白凰招手让鹤把天守带过来。
“他想去哪就去哪?”陆楼眼神看向右方,天守懵懂的走出?来,他的脖子上挂满了书籍和纸笔,腰间缠着一个拨浪鼓,桂花糕被?他放在了一个布袋里?,看见不远处的老?人,面露厌恶之色。
他讨厌那天来的所有人类,都是因为?他们,沉渊和小?纵都不见了。
“他是沉渊的师尊。”婆娑拍了一下天守的肩膀。
天守听见沉渊两字,神色十?分悲伤。
他是沉渊的弟子,沉渊是那个老?爷爷的弟子,关系好像差不多。
“人已经带到了,你看天守想不想跟你走?”白凰让天守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