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和他对视。
安静的马车里,灰色的细竹卷帘被风吹起一角,浅浅竹香弥漫。
“阿纵,你的脸怎么又红了。”谢沉渊长睫微动,神情微困惑,身体前倾了一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矮几,现在更是靠的极近。
沈纵后退了一下,身后就是车壁,退无可退,那谢沉渊还在往他面前来,直到一张无死角的盛世美颜暴击在他的眼前。
靠,靠的太近了!
“阿纵?”谢沉渊用指尖碰了碰心魔通红的耳朵,很快放下手。
阿纵身上的温度突然好热,真奇怪。
沈纵没想到喝醉的谢沉渊居然这么有…十万个好奇宝宝的求知欲,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双手推了一下近在咫尺的谢沉渊。
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立刻被自己雷的唰的放下了手。
“沉渊,你先离我远一点。”沈纵心里说不出的古怪,心脏莫名的砰砰跳,口干舌燥又面红耳赤,只感觉谢沉渊离他太近太近了,近的他可以看见谢沉渊长长的睫毛,清俊如雪的眉眼,也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涌的原因,唇央洇着薄红,清浅的呼吸间还有酒香。
巨大的反差感让沈纵的心跳的几乎快蹦到了嗓子口。
谢沉渊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退了回去,十分矜礼:“好。”
沈纵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没救了。
他居然觉得这样的谢沉渊……好乖巧啊。
沈纵花了好长时间才恢复正常,他望着还没吃醒酒糖的谢沉渊,想了一下,将他手心里的醒酒糖拿了过来,闻了闻,是薄荷味的。
难道谢沉渊不喜欢薄荷味的?
沈纵点开商城,在醒酒糖那里找了找,没有找到其他口味的,只有这种薄荷味的。
“暂时没有其他味道的,你只能吃这个了。”沈纵把醒酒糖重新放到谢沉渊的手中。
谢沉渊慢慢的将醒酒糖放到嘴里,尝到了清凉无比的甜味,比那个神仙醉味道好,神仙醉一点也不好喝,又苦又涩,味道还刺鼻难闻。
沈纵等到谢沉渊吃完了,才问他:“好吃吗?”
“尚可。”
难道谢沉渊不讨厌薄荷味的?沈纵在心里嘀咕了一下,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吃?”
谢沉渊握着上邪剑,微侧头看着他,墨发倾泻,嗓音像是天上的云,揉碎了一方软絮,轻轻的又带着一点慵懒,给了沈纵一个奇怪的答案。
他说:“我就是觉得阿纵对我很好。”
沈纵下线之后,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他点开手机备忘录,记下今天的日期,天气,事情经过,像小学生那样写了一个日记。
最后在末尾悄悄将谢沉渊说的那句话添了上去。
夜晚降临,无星无月,等沈纵再次上线的时候,谢沉渊他们和大师已经到了沐舒姑娘家的杏花树下。
谢沉渊第一个感知到他的到来,不着痕迹的退了半步。
闻寒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师兄突然之间又出现的心魔,没有吭声。
让沈纵极为惊讶的是,那位大师也对他熟视无睹的态度,因为他这次并没有使用游戏系统给他的隐身功能,也就是说,他在其他人眼中是真实存在的。
下午的时候,沈纵就在想与其躲躲闪闪的,还不如大方一点出现。
现在看来,谢沉渊说的果然没错,他又没做亏心事,清清白白的好小伙,大师慧眼如炬,不会乱超度的。
大师推开门,一个黑漆漆的人形撞的他一个踉跄,少年手上拿着的粗大木棍好险打到大师的光头。
抱歉大师眼角狠狠一跳,抓住木棍。
“这位小兄弟,是我们。”闻寒出声阻止了少年。
沐光愣愣的望着黑暗中的四人,他好像知道做错了事,胆怯的缩了缩肩膀,但是瘦弱的身形却依然挡住了身后的女子。
沐舒从弟弟身后探出头来,脸色惊慌未定,看见谢沉渊四人,眼里的担忧顿时少了:“大师,谢公子,闻公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上午你们被村长抓去,我还以为你们凶多吉少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要害怕,我们先进去再谈。”抱歉大师道了声佛号。
沐舒拉着弟弟就带着人往屋内走。
“沐舒姑娘,令弟为何拿着棍子站在门后,发生了何事?”谢沉渊见那沐光到了屋内,还拿着木棍,不由问道。
沐舒看了一眼谢公子身旁留着奇怪短发的青年,见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还以为是谢公子的好友,便回道:“谢公子,你们有所不知,下午时分,负责嫁衣的王阿婆带着好些妇人闯到了我家,强迫我洗了个澡,然后王阿婆说晚上还来,要在今晚让我穿上山神的嫁衣,一直等到出嫁那日都不可脱下。”
“弟弟他怕我被王阿婆那些人所害,就一直拿着木棍保护我。”
“还请大师不要怪他,他不是故意的。”
抱歉大师摇头:“沐舒姑娘放心,我不会怪你们的。”
“那个嫁衣,沐舒姑娘见过吗?”闻寒问道。
“没见过。”沐舒摇了摇头,有点恐惧:“但是王阿婆说穿上嫁衣就再也脱不下来了,只有山神一个人可以脱。”
既然这样,那嫁衣就万万不能穿了。
“时间已经不早,王阿婆很快就会带着嫁衣过来,谢公子,闻公子,大师,我该怎么办?”
“容老衲想个办法。”抱歉大师捋了捋胡子,心里有些犯难,邪魔狡诈,对灵气最为敏感,若是他们之中有人用灵力假扮成沐舒姑娘,恐怕不等祭祀日,那邪魔就发现了。。
闻寒也思索起来。
谢沉渊倒是想到一个法子。
沈纵正瞧着剧情发展,没想到谢沉渊忽然看向他。
沈纵的心里不知为何浮现一股不详的预感。
“谢施主,可是有解决之策?”抱歉大师察觉到谢沉渊的举动,出声问道。
谢沉渊拉住想逃跑的心魔,声音温润:“阿纵。”
沈纵的腿怎么也迈不开了。
他转过身,抓了抓自己的短发,有点泄气又无奈:“说吧,你想要我干什么?”
谢沉渊甚觉好笑,细密的刺痛瞬间从心脏处蔓延开来,不得已只能敛了所有情绪,说出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