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宁似水,声声鸣虫,朦胧的月光斜入窗扉,昏黄灯火独自起舞,时而跳上木桌,时而融入白衣。
洛阳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暗中催动混元法,谨慎着可能的万一。
毕竟是群老家伙,吃过的盐多过他见过的米,不得不防。
拎着金刀的耄耋修者同曹青凡大眼瞪小眼着,互不相让,所以店中一直保持着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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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唇红齿白的小厮紧张兮兮的站在楼梯口,望着自家老头的背影,难挨困乏,有心打哈欠又怕被谴责,只得苦苦支撑,眼皮不断打架,一个不小心碰到身侧的花架,虽小心翼翼地扶住天价花瓶,却难免产生异响。
耄耋修者回过神来,看看低头的少年,摆摆手,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一群修行的你就别在这掺和了,去休息吧,明早记得去买菜。”
“是!”
小厮嘴角微扬,不经意间透露出心中的欢喜,向着桌这边躬身一礼,快步向楼下奔去。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桌前桌后也不再沉默。
“老周啊,你知道吗,昆仑现在可变心了,他们要放弃大夏立一个没有人皇血脉的君主为皇!”
耄耋修者瞥了眼依旧闭目养神的洛阳,拉开梨木雕花靠椅坐下,一手提起金刀一手轻轻弹着眸中莫名的曲子。
音调曲折,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洛阳却好似未闻,沉默着坐在原位,面无表情,安静的模样如睡着了一般。
“昆仑的娃娃,对于曹老怪的话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许是无法隐忍下去,耄耋修者终于选择开口,金刀又发出一丝嗡鸣,引得灯火飘摇,可怖的杀意充斥整个顶层,叫曹青凡变了面色。
什么叫不问江湖事?这不是也没闲着吗?这刀不仅没被时光腐蚀,看起来好似比之前锋锐了数倍。
洛阳睁开双眸,看看金刀,轻轻一笑,不将那杀意放在眼中,道:“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我有什么可说的,前辈若是信了就说明所谓金刀修罗不过尔尔,我有什么怕的?”
“哈哈哈,你个娃娃,昆仑想要放弃大夏可不仅仅是一面之词吧,无论是夫子还是你们祖师,都是那种时刻顾全大局的性子。”
“晚辈不曾来过大夏,对这儿也不是很了解,只想问前辈一句,现在的大夏还有的救吗?”
“如果能救,我们要花费多少时间,余下五界能不能给我们这个时间?”
“桶中的水本就有限,我们喝了就有人喝不到,不争便只有灭亡一条路可走。”
耄耋老者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金刀,歪头望穿那层洛阳看不穿的灰雾,审视着曹青凡那饶有兴趣的微笑,轻声问道:“他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曹青凡摇摇头,敲敲桌子,瞥了眼神情从容的洛阳,气不打一出来,故意扯高声调,引得连声犬吠。
“说什么?要谈心为什么不去花船?老子来你这儿是为了吃东西的,弄些好东西,这是这小子的最后一餐,昆仑小师叔,响当当的人物,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的奇才,不能当个饿死鬼吧?”
耄耋老者点点头,拎着金刀向楼下走去,不一会,清香遍布酒楼,洛阳起身坐直,有些迫不及待。
“小子,你就要死了,一点都不怕?”
“前辈如果不想彻底失去自我蜕化为苍天便杀了我吧,左右我也无力反抗,有什么可怕的?”
洛阳轻轻笑着,眼巴巴望着楼下,他身体里封印着苍天,也亲自体验过那种无所不在,无所不能的伟力,所以他知道曹青凡的不会杀他。
可怜人,逆命者,独行客……两人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相近的标签,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实两人是差不多的。
曹青凡笑笑不在开口,转而消失在桌前,去向到是好猜。
当今夏皇有意禅让但大夏有太多的人舍不得眼前的富贵荣华,想必曹青凡便是去找夏皇与这些人。
夏皇老矣,想必很多事都已力不从心,这到最后究竟是禅让还是传位可就不太好说了,秦国的路还有很远,同六国一战,同大夏一战,都无可避免,这样也好,战火中走出来的国都往往都能屹立很久。
曹青凡前脚走,那耄耋修者便托着一碗汤面出现在洛阳身前。
“吃吧,太晚了,其他东西吃都不合适。”
“我会混元法……”
洛阳嘀咕一声,望向桌上的汤面,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却散发着莫名的吸引力,叫洛阳忍不住动了筷子,只吃一口,浓郁的灵气便开始在经脉中掀起波澜。
呼!
洛阳眯起眼眸,分心二用,运转着混元法,狼吞虎咽的吃尽汤面,抬头望向老头,眼巴巴的。
曾经老头子最忍不得这眼神……
夜深风冷,洛阳低下头,没了吃东西的心情,转而望向挂在天际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