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越驶越偏,静泗干脆不准他掀开窗帘,两个人就这样在沉默中到了一处宅子门口。
“小少爷,你可以出来了。”
沈清执下了马车,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住宅区,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宅院,挨的不近不远,既不清净也不喧闹,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家大人住这里吗?”
静泗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大人再等三日便会过来,还请公子这几日不要随意出门。”
救命,听他这意思是宋子熠会搬过来跟他住?
等进去后才更绝望,宅子里竟然一个丫鬟仆人都没有。是丞相府不香吗还是寻求刺激?
沈清执对侍卫道:“我不会玩做饭……”
“无事,这几日我会给您送来,待大人过来了他自有安排。”静泗交代了两句便走了,但沈清执知道他就在附近守着这宅子。
叹口气,他将带来的东西都放到了偏房里,一个人在院中发起了呆,等想到太阳下山时,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等等。小柒不是说自己的尸首最后被宋子熠抢走了吗,那也就是说,宋子熠天天对着一个死人……
这个变态啊!他该不会把尸骨藏在了这座宅子里吧!
沈清执环顾四周,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时间过去这么久,肉身肯定早已经腐坏只留一具空骨。要么不是被埋了,要么就是做成骨架当摆设。
但不管是哪种都令他毛骨悚然。
为了防止自己晚上做噩梦,这三天里沈清执都是在探查宅院上下,然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怎么办,今晚或者明早宋子熠便要回来了。”宅子没有别人,沈清执根本不敢跟他独处。
“季小少爷。”背后传来静泗的声音,他看到他手里多提了个饭盒。
“大人过来了?”
“快了,我去帮您把菜布好。”
沈清执紧张地望了望门口,没见着踪影;等在饭桌前等上一会,外面传来动静,静泗上去对着进来的男子道:“大人。”
“嗯,你下去吧。”
魔音入耳,沈清执坐在椅子上完全不敢动,但他还是站了起来,看见宋子熠没戴面具,浑身一怔。
这老狐狸。
静泗走了,客厅安安静静,宋子熠没有落座,而是仔仔细细盯着他问:“季北弦?”
“是我。”
得到对方的回答,他抬脚走了过去,坐下,眼底带着坏意,拿出一坛酒。
这酒是醍醐最好的酒中上品,也是沈清执死前最爱喝的一种,气香味浓。掀开坛塞,香味瞬间扑了出来,宋子熠看他皱起的眉头,倒了两杯酒。
“想不想喝酒?”
沈清执心中冷笑,这个“想不想”问得太灵性了,他干脆回答“不喝”,而不是“不想”。
“大人有所不知,草民自幼体弱多病,对于酒这种烈物,是向来滴点不沾的。”
他回答得很笃定,可宋子熠却笑了起来,很是开心,“你可知我是谁?”
沈清执抬起头,像是将他打量了个遍,“知道,大人您是宋丞相。”
“哦?”宋子熠似乎很意外,“可是本相听说你初到上京不久。如何连本相都认得出来?我可是从未见过你,或者……你以前认得本相。”
“大人不记得草民是正常的。”沈清执很快便接上,他顶着天大的压力,口齿却十分清晰,“实不相瞒,在草民来到京城那天,有幸见过大人一面。”
宋子熠敛去笑意,喝了口酒,示意他继续说。
沈清执装作闻不到酒香,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那晚大人喝醉了酒,醉倒在地,草民见夜风太大,本想将您送回丞相府,却不知府邸在何处。”
“又得知您不喜外人靠近,遂放弃了客栈的想法,只让草民的小厮偷偷给您盖了张毯子便走了,那张毯子还是草民亲手织的呢。”
他语气真诚道:“自然草民也是未能想到家中提起的大人便是丞相您。”
等着说完这大连串话,宋子熠正好喝完手里的那杯酒,他放下酒杯,眼神直勾勾看过去。
“你说谎。”
“怎么会?”除了一些细节,这个他还真没说谎,沈清执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刚想狡辩,下一秒听到了宋子熠的灵魂拷问。
“你说你不喝酒。可为何皇帝包围酒肆的那晚,有人说在醍醐见着了你呢?”
他顿时大惊失色:自己不会这么快就掉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