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兴忍着手上剧痛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就看见出声的是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看上去刚刚弱冠的少年。
少年站在伞下,一身青衣,身姿挺拔如青苍翠竹,眉目含星。而立在他身边执伞的人,夜色下一身红衣,如身染鲜血,艳美无双。
梁怀兴皱紧了眉头,“城主?”
谢非夺没去理会他,他径直走到李伯身边,顿住脚步,“人怎么样?”
在姬芜出手之后,李伯就跑了老头面前查看,此时听见谢非夺问出声,站起身回道:“城主,人吓晕过去了。”
姬芜嫌弃的嗤笑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姬芜感受到谢非夺看过来的眼神,将面上的嫌弃收了收,反而凑到谢非夺的耳边勾唇一笑,“小夺儿你猜,宋权王瑛那两个蠢货会来救人吗?”
“不会。”
这两个人只会巴不得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才不会沾染一身腥。
谢非夺想到此,抬手让李伯去将老头扶起,走向梁怀兴。
“梁庄主。”谢非夺出声叫了一声,“梁庄主今晚闹了这么大一出,不打算解释解释?”
梁怀兴这些年在淮阴城别的没学到,看别人脸色那是一等一的。
在听见谢非夺那明摆着不怎么愉悦的声音后,捂着手臂将人冲着人开口解释,“大人,今天这事全然不能怪我。”
梁怀兴抬手指着一旁被李伯扶起来的老头,再次开口,“这人欠债不还,还打伤了我们钱庄的人逃了出来,本庄主一路追来,就见这人跑来了城主府。”
梁怀兴抱拳冲着谢非夺施了一礼,“打扰到了城主休息,还真的是罪过。”
谢非夺偏着头就看向了老头脖子那被剑划伤的伤口,啧了啧嘴,“那还真的是打扰到了,本城主要是晚一步,这里岂不就成了鬼宅。”
谢非夺脸上浮现出一抹嫌弃,冲着李伯赶忙吩咐出声,“李伯还不快带人下去,可别让人死在这。”
李伯这些年本就对他们这方的人没什么好感,此时来了个人敢公然同这群人叫板的城主,李伯听着高兴,手里干的也起劲。
梁怀兴将这一唱一和的主仆两个人瞧着,脸色难看至极,他快走了两步,直接抬手就将李伯给拦了下来,“这人既然是从我们地下钱庄出来的就理应交给我们处理,怎么还敢再叨扰城主,把人给我。”
李伯盯着那伸来的手没动,梁怀兴身后赶来的庄内打手握着手中武器向前迈出去一步,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僵到了冰点。
梁怀兴冷哼了一声,“看来城主是不打算放人了?”
被李伯扶着的老头转醒,他转头扑通一声跪倒在谢非夺的面前,“城主!求您为我做主!”
老头扑上前来之时,谢非夺被姬芜朝着身后捞了捞。
谢非夺微微仰头,借着微光能瞧见姬芜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那因紧张紧抿而起的唇。
老头冲他磕头告状,谢非夺见人没什么危险,将手放在姬芜肩头,“没事了。”
姬芜却是将人按在一旁,“这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人指不定心里藏着什么坏水。”
谢非夺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在旁边站着,我要是再出事,那你是要反思反思。”
姬芜想了想也是,索性收回了手。
谢非夺上前一步,问出声,“做什么主,你说。”
老头抬起头来,面上挂了一抹悲戚之色,“这梁怀兴在淮阴城内开了一家地下钱庄,他看上了我女儿,就骗我钱财,逼我签下那契书,让我将女儿给他做妾。”
老头声色哽咽,“可怜我那女儿二八年华……”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放屁!”梁怀兴冲了上前,“是你卖女求荣,想从我这得来一笔钱,契书也是你提出来的!”
雨中,老头冲着谢非夺磕着头,“城主,我就是淮阴城一个普通的农户,绝不敢欺瞒与您啊!请您为我做主!”
谢非夺就看着老头给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梁怀兴气的脸都黑了,他抬手揪着老头的衣服将人从地上拽起来,“你他娘的……”
李伯看这架势让人上前将两个人拉开,谢非夺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让李伯将老头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