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在宣和门前不远停下,众人看去,见是一个白袍公子骑着马,身前坐着一个素衣女子,素衣女子虽然看年龄三十岁左右,但是那姿色却是十分出众的。
落雪下了马,又将白素锦扶下马。
今日为了说服白素锦前来,他也费了一番功夫,本来这种事该去流火做,可是流火在轿子上,他只得硬着头皮上。第三道报信到达太傅府时,太傅驰马而去,落雪心知胜算渺茫,如果要替白凡隐瞒身份,唯一的人只能是白素锦。
他飞到浣衣房,找到了白素锦,可是白素锦死活都不愿去见太傅,落雪无法,只得用激将法:“孟白月今日若被揭穿,太傅也难逃一死,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见白素锦不答,他又说:“虽然这个孟白月不是你女儿,但她从小孤苦伶仃,无父无母,她也需要一个母亲,你白素锦就不希望有这样一个女儿吗。太傅大人念你一生,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儿取名孟白月,而且还是未来皇后,你应该知道他对你仍是情深义重!”
“你昨晚说白月一轮,顾念一生,只有你自己才是真的罔顾别人一生!”
没想到落雪刚说完这句话,白素锦就掩面哭了,他深知打动了她,连忙说:“孟白月只有你能救,她就是你女儿!”
“行,”白素锦抬头看着他,“我救孟白月,可我只是一个下人,你要我怎么做!”
“不,”落雪鼓励她,“你不是一个下人,你是白素锦,十六年前,在秀城,你救了孟启光,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你还是白府的千金,你那时候一定拥有绝世的美貌和才华,否则以孟启光那样刁钻的人怎么会念你一生!”
“好,我答应你,你给我一会会时间,我这样太脏了,让我收拾一下。”白素锦的眼神变得很坚定。
当白素锦从房里出来时,虽然简单打扮,但已明亮动人,落雪心想,这样的女人孟启光怎么不会念她。
落雪站在宣和门前,他看到了太傅孟启光的目光在变化,变化得如一眶碎琉璃,他一定认出了她。
当众人异样的目光看向白素锦时,落雪做了简单的介绍:“你们所见的这个女人就是孟白月的母亲白素锦,十六年前,她还是秀城大名鼎鼎的白府千金,当年,孟大人受御旨到秀城赈灾,两人一见钟情,并且以月为誓,结为夫妻,后来孟大人回京都,白府遭奸人所害,两人阴差阳错,没有再相遇,可是白素锦当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就是孟白月,因从小随母姓,就叫了白凡。”
“接下来,你们都知道,陛下从秀城路过,遇见了白凡,也就是孟白月,于是两人互生好感,孟白月深爱陛下,甘愿成为一个婢女,在陛下身边,如今陛下感动,娶太傅之女孟白月为妻,有何不妥?”
他说话时,太傅已经走过来抱住了白素锦,太傅痛声哭泣:“素锦,十几年了,没想到你还活着,我孟启光无能,当时辜负了你,此生此世,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丝伤害。”
“孟郎,其实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你,我一直舍不得离开你,你以后一定要对我们母女好。”说罢也沉沉痛哭起来,“白凡就是我们的女儿孟白月!”
“我知道,”太傅哭着说,“我看第一眼就喜欢,她就是我的白月。”
两人唏嘘寒暄,听的人也被感动,流火心里欢喜,对白凡说:“凡凡,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有人疼爱了,快去和他们相认吧。”
落雪正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高兴时,却见白凡从轿子里下来,哭着跑向了太傅和白素锦,“爹,娘……呜呜,凡凡终于有爹娘了!”
这哭声是发自内心的,白凡有个哥哥叫辉灵,其实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并不是亲哥哥,她的父母早在仙境里去世了,她如今遇到疼她的人能不流泪吗。
于是落雪看到的是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他没料到,白凡在流火的教导下,演技这么好!
大家都不愿打破这种气氛,偏偏太尉说了一句话:“好了,太傅大人,你的苦肉计也该结束了,随便请了一个女人就能演一出苦情戏,也只有你太傅大人啊!”
流火心想,这太尉是必定要致太傅于死地才罢休啊,两人恐怕是朝堂上的劲敌,如今浑身解数都使劲了,也不知道落雪还有没有应付之策。
她这么想着,外面传来了白素锦的声音:“你说孟郎和我是苦情戏,好,十几年来,我一刻不离身,给你们看看!”
一把皱巴巴的黄卷从白素锦的怀里拿了出来,落雪一眼看出,那是圣旨,可是卷布老旧,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圣旨了。白素锦举着黄卷说:“这是孟郎十几年前受先皇圣谕到秀城赈灾的圣旨,当时孟郎离开秀城留在我家中。还有,这封信,”白素锦又拿出一封信,“孟郎走时留给了我一个证明,他说白月一轮,顾念一生,他一定会回来娶我,信上还有孟郎的手印。”
太监过来捧了圣旨和书信,奉到太后和宁歌身前,太后说:“这是先皇的字迹和印章没错。”宁歌也点点头:“这正是太傅大人的亲手书。”
太监又将二物奉到太尉面前,诸官员都一同观看,圣旨字迹模糊,犹如被水洗过,但是仍能确信是先皇所书,那印章也赫然显眼。而书信虽纸页昏黄,岁月斑驳,但是太傅的字迹却如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