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说:“我不信有什么天命,老头你说他死了,那你也带我们去看看,他的尸体在哪,否则怎么证明你的话是对的。”
南华老君说:“既然你不信,那我便带你去看看!”
他朝头顶望了望,好似想找什么东西。又兀自出了庙门,外面是院子,两边遍种菊花。
“找到了,找到了!”他往那菊花丛去。
流火拉着白凡跟了出来,只听花丛里有嗡嗡的声音。
南华老君以手一指,口中念叨“来来来”,只见一个小虫子猛地变大了,是一只八哥大的蜜蜂。
“再大再大!”随着南华老君的呼声,蜜蜂又窜大了几个个头,却是有家猪那么大。
这么大的蜜蜂,在院子里拍着翅膀,将一地的灰尘都搅上了天。
南华老君以袖捂脸,喊他们:“快走吧,不然庙都掀飞了。”
流火哑然失笑,但蜜蜂这么大,便看得有些恐怖,白凡缩在她臂膀后面,不敢上前。
流火说:“犀牛怎么办”
“哦,倒忘了那头牛!”南华老君说罢,蜜蜂又窜大了几个个头,这下将院子里的花都吹得连根拔起,啪啪啪的小石子往庙墙上弹。
流火睁不开眼睛,将白凡抱了起来。
忽然只觉整个身子飘起来了,转瞬间,体会了加重和失重交错的快感。
她再睁开眼,发现已是在蜜蜂的背上,犀牛就在身后。
蜜蜂噗噗噗向天空飞去,好像识路一般,穿过了云雾。
白凡全程都蜷在她的怀里,紧紧抱着她。两人坐在蜜蜂背脊正心,她也不敢睁眼看。
南华老君定是用了一些法术将她们固定在蜜蜂背上,要不然以蜜蜂这七上八下的飞翔本事,早就将她们摔入万丈深渊。
“流火小仙官,你怎么也害怕!”南华老君问她。
作为曾经的仙官,她确实不该害怕,可是她是穿书来的,她如何知道以前行于云端的感觉,但她又不能说出来。
她只得努力睁开眼睛,哇!周身萦绕在棉花似的云里面,如仙境那般美,往下稍稍看一眼,便见连绵的青山,玉带的河流,夹杂着叶子般大小密密麻麻的农田,还有黑白相间如棋子般的民居。
“凡凡,你看一看!真的好美!”
“我不敢,流火姐姐!”白凡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不要紧,我抱着你呢!”流火鼓励她。
白凡偷偷抬起头来,微微打开眼帘,一朵白朵映在她的黑眸上,她又睁大了一些,喜悦地说:“真的好美啊,姐姐,我竟然上天了!”
流火再一看犀牛,他竟然全身都在发抖,眼睛闭得比谁都紧,一下子倒觉得极好笑。
“好了,不玩了,都绕云都几回了,我们下去吧!”南华老君说。
“什么,你还有心思玩!”流火恨不得上去拔他的胡须。
哪知道刚说完,蜜蜂身子前倾得厉害,一下子猛冲向地面。
“啊……”在持续的尖叫声中,终于变慢了,流火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被疾风扭成了麻花状。
除了蜜蜂翅膀拍打的巨响,从犀牛的口中,又传来两片巨大牙齿咯咯打响的声音。
“呜呜……”白凡嘤嘤地哭了。
“没事了,凡凡,我们快到了。”
“好了!”南华老君得意地说,“小心了。”
只觉屁股下一空,整个人跌了下去,原来蜜蜂的身体猛地在缩小,直到整个人跌在地上,那蜜蜂缩回了原来大小,嗡地一声从屁股底下飞向了天空。
白凡趴在地上,哇地吐了起来。
犀牛也嗷叫了一声,趴在地上呕吐。
流火忙拍了拍白凡的后背,又对南华老君说:“拜托,下次能不能换一个好一点的?”
“也是没有办法,在庙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它。”
流火记得以前读书时她和白凡的身体一样,坐车坐船都会呕吐,不过好像变成狐仙以后,这飞来飞去竟然丝毫无事,想必是狐仙这身体以前在天上早就习惯了。
她抬眼一望,眼前已然是烟波缭绕的仙境,重新回来,又生许多亲切。
而他们所在之处,却正是洞府的洞口,流火连忙爬起来,跑进洞里,跑上石桥,地上有血迹,但是并没有任何留下的东西。
整个洞府空荡荡的,那石墩上的绿绸子早就被碎石压得无影无踪。
那口冷清清的铁锅,却没有被损坏,□□地躺在石头里,落雪吃东西翘尾巴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落雪凶多吉少,也许此刻已经殒命,也许还在恶人手里挣扎,但是她却无力救他。
她站在桥上,眼睛红红的,忽然她发现了溪水边上一条麻绳大的小蛇,因额头上的独眼,她认出来是玉箫。手一挥,玉箫落入了她的怀里,他的嘴角溢出的血都已经结块了。
她向洞外跑去,“老头,快救救他,快不行了!”
南华老君摇了摇头:“他死了!”
“不,”流火痛心地说,“他的头动了一下,你看,真的动了一下,老头你快看啊。”
“好,好,我试一下,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的命了。”南华老君说罢,手指在玉箫的头顶点了点,又沿着他的身躯滑动,一条荧光似的线条从他的指肚里发出,渐渐地飞散。
玉箫微微翕动着嘴巴,流火忙说:“玉箫不要说话,你没事了,你一定没事的。”
南华老君说:“命是捡回来了,只是这修炼了几百年的道行怕是折了一半,有些可惜。”
一颗细泪从玉箫的独目中滑了出来。
流火十分痛心:“玉箫,玉箫,没事的,我会帮你,一定会帮你修炼成人。你放心吧。”
她轻轻地放下玉箫,玉箫拨动着身子游入了青草中,仿佛从此消失了。
流火伤感不已。
白凡拉着她的手说:“姐姐不要伤心,玉箫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过几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