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和周叔一起离开后,温以菱闲来无事,便要求齐渺渺带着她在府里逛逛。
虽说这处宅子马上就要易主了,但温以菱兴致不错,拉着齐渺渺问这问那。
齐渺渺一一介绍着。
温以菱见她说话时,眼里总是透着怀念,便道:“房子卖了,你肯定很舍不得吧。”
齐渺渺默默地低下头,过了一会,才道:“还是卖了好,这样大哥或许就能开心起来了。”
温以菱闻言很是错愕。
齐父齐母出事时,齐渺渺还不怎么记事,对当时的状况并无什么印象。不过大哥一夜之间大变,她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齐渺渺抬眸,看着眼前的院落:“要是没有银子,我大哥每日就得受苦。思来想去,还是把宅子卖掉才好,爹娘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温以菱忙问:“你可知道你大哥是怎么个疼法?”
齐渺渺照实说道:“我大哥的腿不能受风,听周叔说,是膝盖那处疼。要是遇上下雨,那就更遭罪了,晚上疼得直冒汗,压根睡不着觉。”
温以菱本以为齐延的双腿是完全没有知觉的,此时一听,心中琢磨道:既然觉得疼,那说不定还有救。
一提起齐延的病情,齐渺渺也是一脸担忧:“如今卖了房子,想必家里的银钱还能撑些时间,不过这次再用完了,那可就糟糕了。”
温以菱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着:“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还是个小孩子,莫要担心这个。”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正好两人说话间,走到了后面的灶房。
温以菱眼前一亮,探头往里瞧了瞧,除了该有的用具以外,最为显眼的便是那两个并排砌了的大灶台。每个灶台上都放置了两口大铁锅,足以可见,齐家当年人丁还是兴旺的。只是现如今人少了,靠里的那个灶台便被弃用了。
温以菱好奇地走了进去,一踏进,没有闻到油烟味,反而全是清苦的中药味,和齐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在门口的墙角处,还放置了好几个用来煎药的药炉子。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温以菱估摸着快吃晚饭了。
她不知府上的习惯,便扭头问齐渺渺:“家里如今是谁做饭?”
齐渺渺诚实道:“都是周叔一人在做,有时候周叔忙不过来,我就会提前过来把菜洗了。”
温以菱听后,小声念叨着:“周叔一大把年纪了,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是他在做,实在辛苦。”说到这里,看向齐渺渺,“要不今天我来吧。”
齐渺渺摇了摇头,踌躇道:“周叔不会答应的,我以前也提过,不过被他一口回绝了。”
温以菱闻言,并没有被打消念头,她想了想,说:“你还是小孩子,这里又是刀又是火的,他自然不会放心。如今家里又添了我,周叔一个人定是忙不过来的。”
齐渺渺也觉得温以菱说得有些道理,只是面上还有些犹豫。
温以菱不待她劝,直接问她米缸在哪,齐渺渺指了后,她便径自去看了米缸。
和春杏之前所言一般,家里的白米确实已经见底,不过在一旁的橱柜中,倒是发现了好几条已经被处理过的鲫鱼。
鲫鱼不大,不过手掌长,但已经被人处理得极为干净,温以菱猜测,这应该是周叔准备今晚上做的。
温以菱将它端了出来,问道:“渺渺,你跟我说说你们的口味,或者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齐渺渺老实答道:“我大哥吃得比较清淡,其他人倒是都可以,并没有什么忌口的。”
温以菱轻轻点头,又看了看灶房里现如今有的食材,在心中盘算着做点什么。
等周叔过来时,人还未到,就先闻见了那阵扑鼻的香气。心下一凛,疾步赶了过去,正好瞧见夫人和小姐齐齐站在灶台前。
周叔一脸惊讶:“这是……”
温以菱此时手上还拿着锅铲,听到声音当即看了过来,一见是周叔,忙招呼着:“周叔,我闲着没事,便做了几个菜。你过来瞧瞧,看看分量够不够?还要不要再添个菜?”
周叔脚步没停,嘴上还说道:“这怎么可以?哪有做主子的在灶房里忙活。”
现如今齐家都这样了,哪还有什么主子下人之人。
温以菱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我和渺渺一边说话,一边做饭,并不怎么费事。”
齐渺渺接话道:“是呀,周叔你在外面跑了一下午,也该歇歇了。”
周叔神色减缓,知晓小姐这是体谅他,可是偷偷瞥了一眼一旁的夫人,这入口的东西是最容易出差池的……
温以菱丝毫没有发觉他的目光,待周叔走近了,她便掀开了自己面前的锅盖。
一开锅,蒸汽直往人的面门上蹿,温以菱早有预料,提前便招呼着齐渺渺避让开来。
香气顿时漂浮在整个灶房中,周叔之前闻到的那股香味就是从这里而来的,此时走近了,香气更为浓郁。再看锅里,那几条鲤鱼早已经被煮得不成形了,汤汁呈乳.白色,上面还撒了一些切成小段的细葱,卖相极好。
周叔又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台面,除了那一锅鲜香扑鼻的鱼汤以外,温以菱还另炒了一个萝卜丝,一大碗黄澄澄的炒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