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那两人的话题很快变了,向小楼又谨慎地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儿,才敲了门。
“请进。”答话的是阮绿棠,她说着,起身坐到了办公桌后。在这个位置上,阮绿棠能很清楚地观察到向小楼的一举一动。
向小楼走到桌前这几步路的功夫,阮绿棠已经从向小楼阴沉的表情、捏紧的拳头以及心不在焉的神色中窥探到了几分她的心?思。
裴照瘫在沙发上勾着头往外看,见来人是向小楼,立马来了精神,挤眉弄眼地朝阮绿棠递了个眼色,热络地打招呼道:“小楼姐,你怎么来了?”
相较之下阮绿棠就平静多了,她抬眼望向向小楼,问:“是我父亲病情又恶化了吗?”
向小楼脸色有些苍白,皱着眉头说:“是,阮总昨天下午就昏迷了,一直到现在都没醒。医生说,他可能、可能醒不过来了。”
“这么严重?”裴照惊讶地喊了一声,急忙询问阮绿棠:“棠棠,你还好吗?用不用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不用。”阮绿棠低眉沉思几秒,再抬起头时脸上还是一贯的冷淡表情,见不到一丝悲伤,“我不是医生,去了也没什么助益。再说,他在昏迷,我去与不去对他来说也无差别。”
向小楼睁大了眼睛去瞧她,她看出阮绿棠与阮明远关系不好,却没想到竟然差到这种地步。再怎么说,阮明远是阮绿棠的生身父亲,他就要死了,阮绿棠于情于理都该去瞧他几眼。
阮绿棠不去,向小楼觉得?自己应该再劝一劝。可她自己的身份太尴尬,又不清楚阮家父女俩之间的矛盾,贸然插手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向小楼怕自己多说两句会惹阮绿棠烦,只好求助似的看向裴照。
裴照却连半句反对的话都没说出来,视线黏着阮绿棠,哈巴狗似的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向小楼:“……”
“嗯,”阮绿棠满意地点点头,又看着向小楼,说,“辛苦向小姐来这一趟,下次有要紧事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向小楼嘴角撇了撇,心?想不就是因为没有联系方式吗,要不她才懒得?费这个事找过来呢。面上却还是歉疚地道了歉:“我突然找过来打扰你们谈公事了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应该先说一声的。”
阮绿棠没搭话,只是微微笑了笑,像是默认了。
向小楼有些下不来台,无措地站了会儿,说:“那我先?回去了,阮总身边不能没人照顾。”
“辛苦你了。”阮绿棠站起身,摆出了送客的姿势。
裴照也跟在她身后,冲着向小楼摆了摆手:“小楼姐再见。”
阮绿棠盯着向小楼的背影,看着她走进电梯轿厢,才转身看向裴照:“你还不走吗?”
“啊?”裴照一下子?懵了。
“我可不想再被裴叔叔找上门来要人了,”阮绿棠把着门,又说,“向小楼还没走远,正好你可以发挥下绅士风度,把她送去医院。”
“我对她发挥绅士风度有什么用……”
裴照吐槽一句,还是听话乖乖追下电梯,把车开到写字楼门前时,看到向小楼还在楼下徘徊。
他停在向小楼身旁,探出头问她:“小楼姐,需要载你一段吗?”
向小楼看着手机屏幕上“距离您1.2公里,大约3分钟到达”的字样,不动声色地按了“取消订单”,钻进了裴照的车里。
“我坐这里可以吗,不会被裴先?生女朋友误会吧?”
向小楼状似不经意地调笑道,裴照立马摇了摇头:“小楼姐想多了,我还没女朋友呢。”
“哦……”向小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挑眼从后视镜里去看裴照,“还要麻烦你绕道去医院,真是不好意思,裴照。”
她穿着贴身的上衣,朝着裴照的方向一倾身,好身材便呼之欲出。
裴照眼睛都快看直了,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直直注视着前方,就是不看向小楼:“没关系,您是棠棠的小妈,也就是我的长辈,送您应该的。”
敬语都冒出来了。
她没喊裴照裴先?生,而是刻意直呼其名,想要不动声色地拉近距离。可裴照这声“您”一出来,他们两人的距离岂止是没有缩短,简直一下子?又隔了座喜马拉雅山。
向小楼脸都黑了,笑容僵在嘴角,半点不轨的心?思都没了。
她规矩坐好,意兴阑珊地看着窗外,苦苦思索自己的出路。
先?前听到的那两人的对话又在她脑海中回响,裴照的话很直白,却也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