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衿明白月静安是在与她打太极,也不戳破,又出言道:“本公主说的买卖可不是钱财的买卖。”
“皇恩与宠爱的买卖,莲妃娘娘可否有兴趣?”
月静安神情波澜一动,认真地抬眼看向夏子衿,只见她嘴角微微地弯着弧度,面色如常,也没有一丝一毫与她玩笑的意思。
“公主的话说得不大明白,本宫听得糊里糊涂起来,既然是皇恩,又如何拿来买卖?”月静安抿唇笑问,似乎是有意试一试探夏子衿。
夏子衿挪动脚步上前几步,双手插在袖袋之中,缓缓道:“如今父皇已是不惑之年,父皇年岁已高,对于男女欢好之事已然是不太热衷,否则那些新入宫娇滴滴的娘娘们也不会独守空房输给已然年过五十的越贵妃了。”
月静安动了动眉头,不明白夏子衿话中的真意。
只听夏子衿又继续道:“十年前,越贵妃才不过是越妃,恩宠远不如今日,而在西菀院的董妃香消玉殒之后,却忽地爬了上来,成为今日如日中天的贵妃娘娘,这其中……究竟是各种缘由?”
她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月静安,但月静安在听见董妃的名字时,却眼神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公主想与本宫说什么?”她启唇道,一双美目在夏子衿面上转着,将她的神情收进眼底。
“本公主的意思很简单,只是诚恳地想与莲妃娘娘做买卖,越贵妃树大根深,若是仅仅凭借你我单人之力想要将她拉垮,定然是十分吃力的,但若是本公主与莲妃娘娘联手,又别有一番说的了。”夏子衿缓缓道,开门见山地便说出来此行的目的,她看得出来月静安是不喜欢拐弯抹角之人,所以索性摊开了说。
月静安勾唇轻笑了一声,迈步走进夏子衿,看向她道:“公主凭什么认为本宫愿意与你联手?”
晶莹的飞雪落在二人的肩头与发上,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雨滴,阵阵冰凉。
“本公主只是提出有这么一桩买卖罢了,要不要合作全看莲妃娘娘的意思。”夏子衿抬头对向月静安探究的神情,淡然道,“只是莲妃娘娘皈依佛堂十年有余,难道就不想为自己的亲姐姐报仇不成?”
夏子衿的这一句话却令月静安神色一冷,她看近了夏子衿,沉声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夏子衿坦然迎着月静安略有些凌厉的眼峰,回报以淡淡一笑。
她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只是通过明圣帝对西菀院事件的耿耿于怀,加上月静安姐妹与明圣帝的纠葛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月静安是明圣帝经过一番重新部署了户簿与身份才用着莲妃的身份入住宫中,那么月静澜应也是一样。可是放眼整个宫中,十年以来并没有一星半点月静澜的消息。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是明圣帝刻意掩埋了月静澜的消息。
传言月静澜是自戕的,但彼时她怀着明圣帝的孩子,即便再厌恶憎恨明圣帝,也不该在身怀六甲之时候不顾亲生骨肉自戕。
而另一个令明圣帝耿耿于怀的西菀院董妃,只闻其名,却从未有人见过这位一时盛宠的宫妃。所有见过董妃和伺候董妃的宫人,都在那一场大火之中化为了焦土。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联系起来,不由得让夏子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月静澜就是董妃呢。
如若当真如此,那么月静澜的死因就有待探究,她是否真的自戕,又是否如传言中董妃是染上会传染的怪病才让明圣帝痛下令烧宫,又或者是其中与当时还是越妃的越贵妃脱不开关系?否则怎会这样凑巧,董妃一死越妃便摇身一变成了贵妃,其中断然是有一段很深的缘由。
“本公主只是知道,董妃娘娘本是不该丧命的,只是她太受父皇宠爱,遭人眼红,才受无妄之灾,而最见不得董妃娘娘受宠的人,便是今日这位越贵妃娘娘,本公主说得可对?”她不过是蛮打蛮撞,也不知是对是错,倘若董妃真的就是月静澜,那么月静安必然是知情的。
月静安听罢眸子微闪,却没有言语。
夏子衿见她这幅模样,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猜对了。
“本公主虽然知晓董妃娘娘约莫是越贵妃所害,其余却知晓得不多。不过知不知道这些并不打紧,莲妃娘娘因着董妃娘娘的缘故,恐怕也是对越贵妃积怨已深,而本公主也因为某些缘由要拉下越贵妃来。”
“娘娘与本公主既然有共同的目标,又为何不联手相对?”夏子衿道,尽量露出自己诚恳的神色,对于月静安,她倒是真没有什么把握的。
若是她当真要为月静澜报仇,却在佛堂里待着忍了这么多年,其忍耐力也着实是令人咋舌。
月静安神色晦涩不明,看向夏子衿的眼神带有深意,嘴唇轻动,似乎想要说着什么,却突然被一声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