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需要告别,更没有必要依依不舍。反正今天都要离开。拉开门,又关上门,她在清晨的薄雾中冒着细雨下山。
再见,薛骁。
薛骁醒来,鼻间似乎还有谌凌烟身上好闻的像茉莉一样的香气。
可她已经不在床上,他有一种预感。他跳下床,寻找她的身影。
果然,空空如也。以往的早晨,她会做简单的早餐,空气中都是米香。可现在只剩清冷的风。
她走了。
今天他们下山之后也要分手的,但她提前一步不辞而别,还是令他沉重。
她走得这样匆忙,是害怕他?
她已经离开了司辰,又为什么不能待在他的身边呢?他可以等,等她忘掉那个人,三年五载,难道不够她忘记掉吗?
她却不愿意给他三年五载的时间。
这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她,真的会去明洙岛吗?
司辰坐在书房里,灯光半明半暗,映在他脸上。
他专注地看折子,批奏折批得飞快。
“殿下,已经子时了,请就寝吧。”内侍冒着风险,战战兢兢地进言。
司辰看了看更漏,“子时了?”
“正是。殿下请早些就寝,保重身体啊。”
司辰人点点头:“嗯。”他批完下一个折子,起身回寝宫。
偌大的寝宫,清清冷冷,薰了一室的茉莉香。栀子过来服侍他,他张着手,任她脱掉外衫,又换中衣。他看着栀子,想起有个人曾经很嫌弃地说:“你不会自己穿吗?”
栀子替他系好带子,“主子,洗个脸再睡吧。”
她拧了热热的布巾给他,他随意擦了擦,躺回床上,栀子要吹灯,他说:“点着灯吧。”
栀子道了是,慢慢退出去,关上寝宫的门,空旷的屋子里,便只有他一个人了。离那封信到他手中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最初的时候,他想要自己去一趟泽荷,可如今身份所迫,他不可能随意离开金都,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可以去。
他也没有派人去查探那消息的真与假。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是假的!
再过一两个月,谌凌烟必定会回来。她不曾走得太远,他能感觉得到!人若她死了,他一定能感应到。她去得太久,只是因为梁国太远了。所以谌凌烟一定是不会死的。那晚烂醉之后,他得出这个答案。
他让自己保持常态,比从前更注重健康,他准时吃饭,按时睡觉,闲时散散步,练练剑。他想,等谌凌烟回来的时候会欣喜。她一向都不喜欢他睡不好,只要他睡眠充足,她也替他开心。
他睡得不错,傅明琛开的药让他可以整夜安睡,神清气爽地醒来,又是全新的一天。
栀子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今天是几月初几?”
“已经四月初三了。”
“哦。”司辰唇角微勾,“天气已经开始暖和了。”
“是呢。主子昨晚可是做了好梦,今天早上醒来心情这样好。”栀子笑着说。
“是,梦见谌凌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