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骁的心稍微松了些。山谷成环形,薛骁绕着山壁走了一周,又回到原地。山谷中间是一片草地,范围倒也挺宽。她们定是活着的,摔下来后,可能到中间那片草地里休息了。
这样想着,薛骁便往草地里走。顿了顿脚步,草地这么大,又要一寸一寸找么?薛骁回头看了眼山壁,他们摔下来的那一处,定落下了很多新土,找到她们摔下来的地方,便能快些找到她们的路径。
薛骁又仔细地沿着山壁找寻着。有了目标,即使天色不明,也很快发现了异常。一处山壁比旁的要凹一些,山壁脚下堆着些厚土。薛骁拈了拈,有些潮湿,可能是新土。前面的一片地似乎有被压过的痕迹,一些小草已经奄奄一息了。薛骁眼前一亮,就是这里了!
顺着这块地方,直接走进草地。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火苗燃烧过的痕迹。可是火已经熄灭了,但余温尚在。现下恐怕是丑时过半了,她们应该去不了哪里,肯定还在这草地里。
薛骁往前走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一处洞穴。这洞穴生得倒奇怪,竟然在草地中央,挨着横穿的小溪,薛骁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材质是石头和黏土,倒也稳固,不过可能年份已久,有些地方已经有了缺口。石穴也不大,像是以前有人住在这里而特意搭建的。
洞穴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难道她们进了这洞穴?薛骁不再多想,入了洞口,果真看到拐角处有微弱的火光。薛骁轻声唤道:“是你们吗?”
谁知里面却没了动静,隔了一会儿,一个怯生生的女声才响起,“是世子么?”
“是我。”薛骁快步走到拐角处,入眼却看到一匹马坐卧在一侧,身下铺了些草,它嘴里还衔着未嚼完的青草。这正是流火。它那常年柔顺洁白的毛发,竟有些杂乱,身上也灰不溜秋,腿上、身上都有擦伤。似乎背脊受伤最为严重,竟有一条碎花白布覆在上面,沿着马肚子围了一圈,隐约渗出鲜红的血,颇是滑稽搞笑。
然而它身边的谌凌烟也没好到哪里去。头上束的发带早已被拆下缠在手臂上,披头散发、满面泥尘,狼狈不堪。她的身边放着一包干粮,咬了一截的玉米搁置在旁边,此时谌凌烟正右手举着,左手费力地拉着一张布条,似乎在费劲地打结。
谌凌烟看到薛骁,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薛骁走近谌凌烟蹲下身子,想要为她绑好布条,谌凌烟却侧了侧身,自食其力地绑好了。薛骁看到她腿上还鲜血淋漓,眉头皱得深深的,撕下自己的衣裳下摆,轻柔地为她绑好止血。
“腿上不要紧的,血已经干了。”谌凌烟阻拦道,“只是擦伤,这血是流火的。”
薛骁打好结,看了眼谌凌烟,竟离身出了洞穴,不一会儿,拿回来一张湿漉漉的布条。谌凌烟往薛骁衣裳下摆一瞥,果然,又少了一大截。
薛骁叠了叠布条,沉默着为谌凌烟擦拭脸上和手上、腿上的污垢、血垢。谌凌烟觉得浑身酸痛,只任由他擦着。“我是不是不该带你骑马?”薛骁的声音充满自责。
“当然不是!”谌凌烟连忙否认,扯到伤口“嘶”地吸了口冷气,“是我自己要学骑马的。”
“你们怎么会从崖上摔下来?”薛骁问道。
一提这个谌凌烟就来气,本来软绵绵没有气力,却硬是鼓足一口气指着狼狈的流火,怒道:“还不是这小子!它想整我,倒收不住场子了。”
流火没有声响,只埋头吃草,似乎……是心虚了。薛骁冷冷地看了流火一眼,又问道:“以你的功夫,应该不至于摔得这么惨吧?”
“我当然用功夫了,可是流火实在是太重了……”
“你还带着流火?”
“我怕流火不懂,便抱着它从崖上滚下去,这样即使受伤也总比凌空直接摔下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