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洛伟定定看了她一会,“你还跟小时候一样,任性。不过,”他盘起腿闲闲看她,“变得冷漠了不少。因为心里有怨恨?怨恨谌家,怨恨宫里发生的一切?”
她终于不耐地,“没有什么怨不怨的,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累了,想休息会。”说着放下暖炉准备起身离开。
“烟儿!”他突然叫她,她许久不听人这么叫她了,一时顿在那里。
“晋安王早有谋逆之心,长公主也一直妄想*皇上退位,勾结晋安王联合各部兵马。京城早就处在危险之中。”他严肃地说到,“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皇上一直知道,早在皇上登基之前,这些威胁便一直都在。你不知道当初先皇驾崩,皇上是怎样在各路兵变之中上位的。表面上那样平静,其实当时他的心腹兵队已经差点全部被倾覆。他的身份,他的帝王之路一直都很艰难。可是大薛朝还有谁能接替这个位置,先太后控制朝政多年,早已没有人还能代替他做这个皇帝,即使他不愿意,也要一直这样走下来。
“内阁与军机处党政之时,以废后为条件让凝容进宫,长公主与晋安王的勾结之心在朝中已经昭然若揭。可因为你一直坚持,皇上并没有对长公主下杀手,还让人把凝容接进宫随读。最后竟然在长公主夺宫之时还要放过她,收养她新生的女儿。这简直是一个君王所做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他这么多年来犯的最大的错误。
“叛军的势力一直在急速扩大,整个大薛朝都处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之中。你的事情,只是一个借口,皇上以此为由头,将你和谌家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她惊然转身看他,像是心里已经了然一些事情,“这样可以省却许多后顾之忧,既保全了我们的性命,也为了防止有一日叛军用我们做为人质威胁他。”
谌洛伟的神情在烛光下变得肃穆,口中生生抛出一个字来,“是。”
“你说你要上陇州,是真的吗?”他问。她一把拉住他,“是了,你说你要上京,是不是,那我们现在就走!”
谌洛伟拉着她,“烟儿!烟儿!”他试图使她镇定一些,“听我说,我们确实是要上京,但是我没有打算带你一起去。那很危险,我不能带你去。”
“你带我去,我要跟你们一起上京!”她不管不顾地,“好不好?”
“我知道你担心他,但是你这样去京城,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她终于有些平静下来,是的,她还担心他。她颓然地蹲下来,小小的手从袖子里露出来,抱着膝盖,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不知道。”她喃喃道,“我竟然从未想过这些。这个中的关系,他真正的打算,我都不知道。他说的话,我不愿意相信,常常都不当真。”
她从前那样不愿意相信他,其实这样想来,他从前说过的那些,她早应该想到会发生的这一切。谌洛伟说的对,她还是那样任性,那样坚持着,以致于最后到了出宫,都还在恨他。太多的记忆一下子扑上来,强烈的转换一下子压得她几乎窒息。他的无情无义,却是他在乎的太多。她以为他所给的伤害,却是浓厚的情意。
谌洛伟伸手将她扶起来,“烟儿。”他轻轻道,“你不要担心了,等天一亮大军就会启程,我们这是去京城,去保他安全。但是,这之前,你要好好的。”她木然看着他,过了会儿,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