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一笑,“掌柜垂青了,我们只是路过。”
远处像是有人在叫着凤姨,只听她偏头应了一声,面色倒是也没有什么变化,端端站起身来,“想好了,就来找我。”
方才与夏儿说不能沦落风尘,这会青楼的女掌柜却亲自要她们过去,她看着凤姨摇曳如柳的身姿,只觉得啼笑皆非。
大约是见她已经在秦淮河畔落住,又在整个秦淮最大的青楼旁,薛浩普终于自顾回去了。总之这样停歇了下来,也没有人再来找过她。也许,秦淮河畔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夏儿小心翼翼地将唯剩的银子收好,凤姨偶尔会来这家客栈,看见她们,脸上总有一股暧昧不清的笑容。她决定,要与夏儿一起去自力更生。
午后刚刚换回了女装,走到偏厅处,见着雅座里的姑娘纷纷退了出来。她未放在心上,避开那些姑娘自顾前行。
“哎!那个!”一个含糊不清地声音道,“那个姑娘,你过来跳。”
她停了停,继续迈步朝前走。刚走了几步,只觉得后背一阵凉意,没待她转过身来,一股酒气已经侵袭而来。胳膊紧了一紧,人已经被拉的转了过来。
“姑娘!我……我说你呢!”
她有些不可置信,又极快地冷静下来,定定地看着眼前清秀的少年。那是谌洛仪年少的模样,锦绣挥霍,混迹于声色。明明是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却偏偏又生了副招惹姑娘的容貌。太熟悉,太不喜欢。
她看着他醉意迷离的双眼与飞红的脸颊,伸出手去掰开他拉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对不起。”她道,“我不是你要找的姑娘。”
这样冰冷如霜的面容,从前是只有在宫中才会展现出来。落在这纷纷扰扰的秦淮河畔,倒是难得的令人稀奇。周围的姑娘发出一阵唏嘘声,连眼前的纨绔公子也像是被愣住。她转身就要朝外走,“姑娘!”他像是一时清醒过来,上前几步拦在她跟前,挡住去路。“在下方才冒犯了。”
果真与谌洛仪当年一样,对了,还有陆现瑜。她心中冷哼,却见他突然弯下腰来双手作揖,“在下夏岚林,敢问姑娘赏脸否?”
赏脸为他跳舞?
她心中突地油生了一股恨意,就这样想到薛骁。薛骁薛骁,你将我遣到秦淮河畔,原来不就是为了要我以充官伎的么?官伎官伎,为大薛朝的官员取乐,终归是个艺伎罢了。
“可以。”她突然道。这一来又令周围的姑娘们发出一阵唏嘘,有个小小的声音道,“这是哪个楼里的姑娘?”
夏岚林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伸了手引她进雅间。她随他进去,他走到琴前,对她一笑,“姑娘请。”
又是一副彬彬有礼的公子风范,方才的醉酒无礼消失不见,她冷冷一笑,“随公子进来,是为了避开周围那些嘈杂之人。方才公子还没答应,拿什么来换得这个‘赏脸’呢?”
方才那双迷离的双眼变得清明,他抬眼看她,愣白了片刻,突地一笑,“姑娘随意说,巍自当尽力而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夏巍,字岚林。”
她可不想知晓他的名字,心中胡乱想着怎样学着那些勾栏女子的模样讨得回报,一不小心又想起薛骁来,索性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