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皇后娘娘琴瑟和鸣,是大薛的幸事,太傅大人应当宽心了。”一旁的一个大臣起身道。
太傅挑眉:“李大人真是尽职,刚封了督察使,便过问起这等事来。”
“太傅过奖。”他拱拱手,“太傅大人才是尽心尽力,为皇上,为大薛社稷着想,微臣望尘莫及。”
尤从悄悄退出侯政厅,只觉得出了一背心的汗。春日的早晨风过微凉,吹得他直差点打颤起来。小瓶子迎上来扶他。“师傅。”他引他朝廊檐下走去,“可是那帮朝臣们为难师傅了?”
他不语,小瓶子又道:“师傅是皇上跟前的人,谁敢为难师傅?若是内阁大臣,师傅大可直接告诉皇上,让皇上替师傅出气。若是军机处的大臣……最近皇后娘娘与皇上不是好的很么,回头让皇上跟娘娘说,让娘娘替师傅出气!”他一双眼睛乐的眯成了一条缝,讲的兴致勃勃。
尤从停下步子狐疑看他:“胡说八道!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东西?”
小瓶子一脸委屈,怯生生地看他:“师傅,这不是奴才胡说的,这整个宫里谁都知道,朝中分为两党。内阁是辅佐皇上的,军机处则听命于皇后。朝中两大政党,分别由皇上皇后来掌控。两党之争,就是因为皇上与皇后不和,冲犯了相互的利益……”
“住口!”尤从训道:“这是你我议论的事情吗?以后不许再胡说了,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小心掉了脑袋!”
“是……可是现在皇上与皇后不是……”他还想争辩些什么,奈何迎上尤从警告怒然的目光,吓的一下子又低下头去,“是奴才多嘴!”他诺诺应道。
尤从自顾朝前走去,廊檐下一排木丹花开的正好,用精巧的五彩陶盆种了,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衬的幽静安好,散发出阵阵清香。那是特贡的花木,他刚刚赏赐下的。从尧舜殿到栖凤宫的廊檐下放满了这种花,整个院子里都花香四溢,闻来心旷神怡。
他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道:“也许近日,前朝是会安定些了。”
这一场大旱足足持续了四个多月。从年前到四月,本是勃勃生机风景秀丽的春天,竟然滴雨未落。庆安六州,原是富庶鱼米地,却满田野的枯死庄家。薛河用以灌溉,因为大旱,也已经几乎干涸见底。原本用于盐运通商的船舶也因河流断流而停运。一时间原本往来商运来往不绝的繁华庆安郡,变成了西南一片天灾重区。
冬天没有雪,春日没有雨。向来没有这般便遭大旱的天灾。年关刚过,赶上新皇登基。一时间庆安郡谣言四起,称新皇不受天命,先由西南遭劫。天灾又遇民愤,竟一时间有难民揭竿而起,一路由西南朝京城略取抢夺。沿路府衙开始以为小态,以强势镇压,却愈加引起难民反抗激烈。由民到兵,到后来竟有愈演愈烈之势,直闹得整个西南趋向京城地区动荡不安,人人慌乱。
起初内阁上了出兵镇压的折子,由兵部统一出兵进行管制。到了后来,兵部以王畿之地不能无兵为由,渐渐撤回了原先派出的兵力,拒绝将守卫皇都的精兵良将派遣出去。兵部受制于军机处,而军机处原先几乎都是先太后在时的势力,在朝中无官职,不受俸禄,只认兵符行商议之事。因此一时竟无法遣动兵力。
内阁提议出兵,军机处却不受命,相互牵制而又打压,党派之争愈演愈烈。直接的恶果便是庆安薛南之地,只因一场天灾而便引得民起叛乱,京城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