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地觉得眼角都在跳动,手不自主地在座椅扶手上摩挲着,“皇后都知道了些什么?”
“大薛子民是皇上的子民,皇上关心爱护他们,臣妾也不例外。父皇与皇祖母在时,臣妾有协理朝政之权,因此有关朝政,臣妾一刻不敢忘怀。”
“大胆!”他腾地应声而起,眼睛扫过她的太监宫装,恍然大悟,手不自主伸出去指向她,“你竟敢换了太监的衣服,私自出东宫,窃听朝政!”
“陛下若想臣妾只是随陛下前去天坛祈福,那臣妾愿意领罪,以后大薛朝政,永不再问。”她回到,“只是先皇挣得薛山不易,臣妾不想大薛基业不稳,更不想陛下成为大薛的千古罪人。”
他额头的青筋几乎迸裂出来,一张脸青的发紫,“皇后休得妄言!”
她上前几步,突地恭恭敬敬跪下,“薛山子民是皇上的,臣妾不敢觊觎一丝一毫。只请陛下以先祖母之意愿,好好料理这大薛薛山,以求薛山万世。臣妾愿此生,生死以随!”
他只觉得有冷汗从后背渗出来,这些日子的帝王生涯,从未曾让他这般大失分寸过。可是这终究是关系到他的薛山,他的王位。
长阶上汉白玉的盘龙云纹庄严肃穆,两旁的石狮睁着狰狞的双眼在死死盯住他,盯住他的每一个步伐。
这条路走的这样艰辛而漫长,可是终究还是要到这一步。有些事情总是不可能永远被掩盖,有些人也总是不可能不会改变。他的君王之路才刚刚开始,便已经这般惊险。
她在大殿中跪的凛然决绝,有一瞬间真的令他怀疑过自己。而她明明,已经知道一切了。
这样的真相足以令整个王朝颠覆。
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大约是五六岁时,从母后的眼神里隐隐约约猜想到的罢。
她看他总是疏疏离离,父皇也不愿意让自己常去拜见她,只说她身体不好。人们都说他是大薛朝唯一的皇子,是未来的君王,可是他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好。他平时连自己的母亲都见不到,见父亲时也向来是君臣之礼。只有宁德宫的皇祖母会对他好一些,她平时很慈爱,可是对他也同样要求的及其严格。
他自记事起便被送到聚贤堂读书,国之兴亡,治国之道,帝王之术。一次太傅在给他讲《大薛律》,读到:“子女不善为父母,使其损伤者,着笞刑。”他忍不住问道,“子女不孝顺父母,也是触犯刑法的么?”
太傅捋了捋长到胸前的胡须,“生为人者,当以孝为先,此乃天道。
他第一次在聚贤堂下课后主动去皇后的寝宫。栖凤宫他一点也不熟悉,冒冒失失的在前院中乱了方向,正巧看见永安公主出来,她满脸不屑地看他:“你来做什么?”他一时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行礼作揖,“皇长姐。”他说,“我……我来拜见母后……”
“永昌调皮不肯吃饭,母后现在正在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