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这边,是一身素白宽袍的车非翊,潇洒儒雅依旧,脸上表情清冷的足矣和屋外冰雪相比,这是他一贯的样子,未曾改变分毫。谌凌烟的手搭在屏风中透出的小口子,软软的手搭在红绸枕上,屏风的两个人一时都很尴尬。
许久,车非翊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柔滑的肌肤让他的心颤了颤,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呢?
谌凌烟静静不语,仿佛屏风那边的人只不过是个寻常大夫,心里却已汹涌起来,自参云庄一别之后,二人已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了,此时此情,无话再说。
该说的话,早在那日已说完,早在那封泛着淡淡墨香的纸上也已说完,她的心意,他从来都知晓,他的心,她自然也知晓。
只是一切都似乎天意弄人,前世她拒他,今生,还要再伤害他一次,明明不忍,却无可奈何。
只因,她和薛骁,无论是相遇的对错,早已注定好了,孽缘也好,良缘也罢,已如此,再无改变。
所以,她与车非翊的今生之缘,只不过是前世的一次纠缠,注定有缘无份。
静默好一会儿,车非翊面色不变,淡淡松了手,起身道:“你身子过虚,这一胎恐怕保不住。”
谌凌烟一惊,忙起身绕过屏风看他,道:“太医也曾这么说过,但你也这么说了,岂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车非翊浅淡道:“寒邪过重就导致元气虚,腹中胎儿是需要靠你元气来承托的,更何况,你是常年积压下来的虚弱,的确让人头痛。”
车非翊暗暗叹了口气,幽幽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谌凌烟生生被一盆冰冷寒水泼下来,仅存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她想了许久,淡道:“留下孩子。”
车非翊讽刺的勾了勾唇,语气平淡,“腹中孩子未必有那个命留待你临盆,你又能如何?”
谌凌烟垂下眼睑,难掩失望,她自嘲的扬了扬眉,“我终是没有这个福分。”
车非翊沉默看她片刻,平淡开口,“未必。”
谌凌烟一喜,“你有办法?”
车非翊终于有了丝表情,轻叹了一声,道:“宫里那些太医虽然医术高超,可若是无良药,任凭医术再好,也无济于事。我此番入京,已准备了几株南苗内才有的草药,若照常服用,我再每日为你施针治疗,想来是有希望的。”
谌凌烟压住心头的喜悦,轻轻说道:“谢谢你。”他既然说出这个办法,那么必定是有万分的希望。
车非翊一挑眉,看向她淡道:“你我已经不用再说这些客气话。”
“那不如朕与你说些客气话,可好?”薛骁冰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人已缓缓走进来,脸色阴沉。
车非翊勾了勾唇,平淡看他也不行礼,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