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凌烟看了看他一眼,突然问道:“当初秀女进宫,你第一眼见到她,也丝毫没有怀疑吗?”
薛骁换了个姿势躺着,精神似乎好了很多,他懒洋洋道:“当初选秀女正值事乱,朕哪里还有心情看那些女人,初见她,自然为她的容貌与菀儿相似有几分惊讶,不及多想便留了她的牌子,后来虽也召她来过乾清宫,却并没有临幸她,平日见到,也三两句打发了去,哪里有留心她的一举一动。”
谌凌烟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着他似笑非笑问道:“她这样貌美年轻,你为何看不上她?”
薛骁淡淡睨了她一眼,“朕很想,可是朕没时间。”
谌凌烟眼睛一瞪,暗暗咬牙,虽知他在玩笑,却仍然想要发火,但看到他那双清雅夹杂着丝丝情意的眸子,这火发不出来了,只能恨恨道:“我总是旧人的,你便只闻新人笑,不管旧人哭好了。”
薛骁闻言失笑,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语气里含了丝宠溺道:“原来你也是个醋罐子。”
谌凌烟脸色柔和了几分,很快却又蹙眉道:“扬婉仪为何要杀你?她藏匿在宫中,目的定然不简单。”
薛骁不吭声,似乎在想如何开口,安静了片刻,才温和道:“今日早朝后朕去了御书房,不久便有人来禀报说是扬颜请见,朕原本不想见,可或许是因为菀儿的缘故,才召她入内,所谈之事不过几句关心之语,御书房并无其他人,朕纵使防着任何人,也不会防着嫔妃们,谁知”,薛骁的脸上浮出几丝自嘲,“朕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自然被她伤到了。”
谌凌烟听他两次提起沈宓菀都是亲昵的称“菀儿”,心里不觉一闷气,撇嘴道:“难不成那个扬婉仪的武功在你之上?即便你粹不及防,可也不至于让她暗算到。”
薛骁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你可知人若是连命都肯豁出去了,无论武功高低,暗算起来,朕都防不住。”
谌凌烟蹙起黛眉,沉声道:“她竟然拼全力以求一搏?”生死不顾这人,发起疯来,可着实厉害的惊人,也难怪他纵使有高深武功,也抵挡不住。
薛骁将她手包围在温暖大掌之内,清淡笑道:“她欲求同归于尽,可惜朕再不济,护住自己还是可以的,生生受了一掌,朕固然受伤,可她却被反弹至死,倒是便宜她了。”他轻轻的笑着,那句‘倒是便宜她了’说的风轻云淡,却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风。
谌凌烟仍觉疑惑,“只是一掌而已,听你意思,她武功并不高,为何还能令你受伤至此?”
薛骁微有一丝恼怒,冷冷道:“掌中有毒,朕防不胜防,庆幸在去找你的路上朕已经将毒逼出体内。”
谌凌烟恍然大悟,难怪受到如此重伤,她静了静,轻叹道:“扬婉仪这样有备而来,说不定是二王爷那边的人。”
薛骁冷哼一声,“他既不顾手足之情,朕便也不再有所顾虑,待到最后,他莫要怪朕心狠手辣。”
谌凌烟反握他的手,柔声安慰道:“你无须为自己今后的决定顾忌,每个人都想要这个皇位,那就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是死是活,争过,便无憾。”奇怪,谌凌烟不禁笑了笑,这些话似曾相识,不知在哪里听说过。
薛骁朝她浅浅一笑,道:“这些道理,朕比你更懂,朕当初被立为太子之时,便已明白,深宫之中,有些东西,该舍,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