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悯完全懵了,她差点惊呼出声,但很快,辨认出对方声音的她开?始震惊于维特先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但她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就感到?自己?被紧紧地揽着往一个方向走。
那只手一开?始先是放在夏思悯的蝴蝶骨上摩挲,后?来?缓缓下移至她的腰肢,她浑身的注意?力都忍不住集中在上面,隔着偏薄的舞台服,夏思悯感觉背上的那块皮肤都在发烫。
很快,当夏思悯双眸开?始习惯于黑暗,能看清人影的轮廓时,羞耻感也跟着逐渐冒了上来?。
他们和观众就一幕之隔,夏思悯刚才差点就叫出声来?,而即便观众看不到?,后?台两边站着的那么多工作人员也很有可能隐约看出些?什么。
夏思悯靠在他的肩膀上往前走,一时间心跳如鼓,只想快点不引人注目地走到?后?台。
然而谁知道,维特先生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夏思悯的急迫,他走得不急不缓,活像是在闲庭信步。
当夏思悯开?始焦虑自己?能否在灯亮起?前走到?后?台时,“啪”得一声,灯光在此时重新?亮起?,夏思悯眯起?眼睛,和之前的好?多次一样,良久才缓缓适应灯光的变化。
在适应了之后?,她立刻抬起?头。
夏思悯此时已经站在后?台的范围内,而维特先生正淡淡地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好?像刚刚对自己?说这些?话的不是他,揽着自己?的腰,带她走到?后?台的也不是他一样。
夏思悯有太多问?题想问?,却见维特先生身边的剧院负责人布莱克先生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但很快,他又重新?露出笑脸,小声地和维特先生说话。
或许是注意?到?自己?的视线,维特先生抬起?头看了夏思悯一眼,但很快,他又漫不经心地垂眸,转而倾听起?剧院经理说的话。
她一时间有些?茫然,但一旁的工作人员拍了拍夏思悯的肩膀提醒。
意?识到?此时已经轮到?她出场谢幕了,夏思悯才终于收回视线,从后?台绕到?幕前,在万众瞩目下,朝舞台下的所有人鞠躬。
掌声一时间让她感到?有些?恍惚,也让夏思悯突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站在哪里。
夏思悯现?在正作为一名音乐剧演员站在舞台上,但她刚刚竟然在庆幸,庆幸维特先生的出现?,哪怕他的出现?差点破坏了自己?的演出。
她突然感到?难以言喻的羞愧,刺眼的灯光下,夏思悯开?始深深地怀疑。
她一直以来?坚信的事业和虚无缥缈的爱情,究竟哪个更重要。
……
导演鲍尔斯惊讶地完全摸不着头脑,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因为这位来?自华尔街的投资人竟然说,他更喜欢戛然而止的感觉,所以最后?一幕一定要将灯光暗下来?。
剧院负责人一锤定音。
就这样,这场音乐剧的第二场演出,就以灯光师突然的拉灯作为结尾。
说实话,鲍尔斯并不认为结尾这样的处理会?影响整部?音乐剧的进行,戛然而止的收尾也确实别有一般风味。
更何况,他们这部?音乐剧虽然是小成?本、首演的口碑也不同凡响,但从编写剧本到?如今上映经历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要想通过演出来?回本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了。
哪怕是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这笔资金可以说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只是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看出亚当喜欢夏了。
今天下午,在夏收到?一大堆鲜花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亚当的脸色略显失落。
而在化妆间听到?有化妆师对夏诋毁时,亚当那生气的神?情,让鲍尔斯忍不住在想,即便夏有男友了又如何呢?
分分合合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再正常不过,而倘若亚当和夏能因为他的音乐剧在一起?,这是不是也侧面证明了这部?音乐剧的成?功呢?
只不过,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偏偏不巧,出现?了这样一个古怪异常的投资人,让他阴差阳错地失去了一个未来?的宣传卖点。
*
夏思悯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剧院的,她卸妆的时候一直处于一种自我厌弃中,不知不觉傻坐了好?久,也没有思考自己?这么晚了应该怎么回家。
她走出门外的时候,一股极寒将她笼罩其中,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很快从昏黄的灯光下,发现?白色的颗粒缓缓落下。
夏思悯吸了吸冷冽的空气,才意?识到?原来?是天空飘雪了。
在来?美国之前的漫长记忆里,夏思悯极少见到?下雪,唯一印象深刻的一次还是她要离开?上海的前夕,那一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十几?年来?第一次将整个上海银装素裹。
孩子们小脸冻得通红,尖叫着打着雪仗,当时的夏思悯看着他们发呆,直到?半个雪球落入夏思悯的衣领里,她一个寒战,才让她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表情。
其中一个孩子嘿嘿了一声,兴奋地对她说,“大姐姐,一道白相呀!”
夏思悯不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让那个孩子转而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那场雪的温度了。
想到?这里,夏思悯原本有些?焦急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鬼使神?差般地伸出瑟缩在袖子里的手,静静地看着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然后?快速消失不见。
……
原本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埃布尔森此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见到?这样低落的夏思悯,让他突然觉得,自己?放下那么多事情来?这里找她好?像是非常有必要的。
她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猫咪,需要主人的爱抚。
身边硬要陪着自己?等人的剧院负责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您要等的人什么时候到?呀?”
埃布尔森勾起?嘴角,“已经到?了。”
说完,他顶着剧院负责人惊讶的目光,冒雪下了车,缓缓朝夏思悯所在的方向走去。
剧院负责人布莱克惊讶的目光在看见维特先生逐渐走近他们剧院的演员夏时,终于变成?了惊恐。
但这样的惊恐显然还为时尚早。
那位来?自华尔街里氏资本的创始人旁若无人地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剧院后?门,将那个貌不惊人的亚裔揽在怀里,他在她的耳旁似在低语,最后?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布莱克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车里,他应该拉着维特先生的司机一起?钻到?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