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人走了,那便留下这墨宝吧!!”吴山却是没有说洗耳恭听的话,而且带着几分狡黠地回应道。
饭罢,三人移步到了书房。
尹台是一个比较地道的文人,手握狼毫笔在宣纸上写下:“前辈高风宇宙垂,昔游山水动遐思。弦歌已并烟云散,文采空遗草木知。白发吾衰怜几过,苍林翁醉忆当时。忻逢旧日清吟侣,漫引香醪注玉卮。”
跟着第一首游醉翁亭的风华正茂的气概不同,这首已然是多了一种沧桑之感,“白发吾衰怜几过,苍林翁醉忆当时”可谓是点睛之笔。
由于今晚的天气并不好,整个夜空没有一丝星光,尹台亦是选择告辞。
尹台在离开书房前,转身对林晧然正色地说道:“临行前,为师想跟你说一句话!”
“学生洗耳恭听!”林晧然恭敬地施礼道。
尹台望着林晧然的眼睛,显得一本正经地道:“若愚,你仕途似锦,用不着几年便会入阁拜相,这点远超为师。为师今日想说的是:功名利禄虽好,但切勿忘了初心!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你的初心该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师希望你今后时常自省其身,不忘吾辈读书人入仕之初衷,不可为了权势而迷失自己!”
“弟子谨记!”林晧然深知这番临行赠言很是可贵,亦是认真地拱手道。
尹台转身跟吴山道别,吴山坚持将尹台送到前院,目送尹台坐上轿子离开。
吴山收回目光,却是望着林晧然突然询问道:“你今天到刑部大牢探望胡宗宪了?”
“是的,胡宗宪不该被以通倭的罪名问斩!”林晧然点头回应道。
吴山轻叹一声,转身往回走道:“你其实不该去的!”
“为何?”林晧然困惑地跟上去道。
吴山在官场这么多年,对事情亦是看得相当透彻,则是直击核心地道:“徐阶怕是更容不得胡宗宪了!”
林晧然明白了吴山的意思:胡宗宪之所以被押赴京城受审,主要是他身上打的严党烙印。只是胡宗宪终究是当年抗倭的大功臣,没准会嘉靖和徐阶念在这些事上会从轻发落,这三法司会审亦应该从轻发落。
现在他掺和进去,徐阶为了避免他们这边跟胡宗宪联盟,自然是要更加强硬地除掉胡宗宪。
却是不得不说,这政治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权力游戏。
“岳父,我知道这一点!只是我不认为徐阶会放过胡宗宪,那份《辩诬疏》被他在皇上面前故意歪解,便是要置胡宗宪于死地!我此次没有趁机拉拢胡宗宪的意思,只是不愿意看到这位抗倭功臣屈死!”林晧然跟上两步,显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他心里比谁都要明白,哪怕他没有介入进去,徐阶亦是不会饶过胡宗宪。以其等着徐阶大放仁慈,还不如向胡宗宪伸出一个援手。
若是徐阶还是像对付严世蕃般对付胡宗宪,他定然是要面圣了,没准能借此机会扳倒徐阶。
吴山望了一眼林晧然,却是暗叹一声,知道因为胡宗宪的案子又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轰隆……
夜空闪过了一道长长的闪电,当即照亮了半个北京城,一场雷雨似乎随时会降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