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黄昏时分短暂地出现,还不待坠落山头,便被风起云涌的一团乌云所笼罩。整个京城很快陷入夜幕中,致使盏盏灯火亮了起来。
到了晚饭飘香的时点,虽然夜空不见雨水的踪迹,但晚风在外面呜咽地刮了起来,气温亦是下降了不少,令到很多人家的窗户都紧紧地关了起来。
吴府的饭厅中,几个烛台已经点燃,照亮了这中央的酒桌和四周的角落,北墙上面则挂着一副字画。
三人围桌而坐,不时传出了欢声笑语。
吴山和尹台是江西老乡,吴山是嘉靖十四年的探花郎,而尹台是嘉靖十四年的庶吉士,二人在翰林院共事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更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吴山现在是当朝次辅,尹台则是礼部尚书,官场的尊卑那一套没能波及到他们,二人如同多年的老友般坐在酒桌前喝酒。
林晧然难得看到自己岳父喝得如此欢畅,亦是频频地给吴山和尹台二人倒酒。
酒是林晧然特意带过来的,是一坛芳香四溢的陈年佳酿,令到旁边的仆人都咽不住暗暗地咽起了口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林晧然是人家的女婿和弟子,哪怕他已经官居一品,亦是乖乖地充当着小弟的角色,颇有前世在酒桌上陪同领导的觉悟。
吴山和尹台今天的话颇多,从最初一起参加江西的乡试聊起,显得越聊越投机,提及了不少的陈年往事。
“记得当年,我跟你还有子谦和仲生四人一起赴京赶考,途经南山寺之时,你说那里的风景独好,说反正考也不会中,想要留在那里潜学两年。只是我们三个对你放心不下,强拉着你上马车,你才肯跟我们继续赶京赴考!”吴山抿了一口酒,亦是笑呵呵地说起一桩往事道。
林晧然不仅充当起了倒酒小弟,亦是充当着一个合格的听众,在给自己倒酒的同时,亦是颇为意外地扭头望向了尹台。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尹台的权力欲并不强,在官场一直都很“佛系”,但却没有想到当年赴京赶考就如此的不积极。
要知道,他当年赴京赶考,在路上心里一直都着急得要命,最是担心的是赶不上会试的时间。哪怕明知道考不上,亦不可能会像尹台因某处环境不错便想要留下来。
尹台记得这一段往事,脸上不由得浮起着追忆般的笑容道:“呵呵……若非你们拉我上马车,当年我确实是想要在南山寺住一段!”
“当年赴考之时,咱们三个最后悔便莫过于跟你结伴了吧!为了你追忆圣贤的愿望,我们三个可没少遭罪,亦是跟着你一起走了不少的弯路,印象最深的是当属被你引领到琅琊山,气得子谦差点就想要一个人上京了呢!”吴山将酒杯轻轻放下,显得戏谑地说道。
尹台跟着将酒杯轻轻地放下,却是迎着吴山的目光微笑道:“我记得当年你亦是支持的? 并不曾抱怨半句? 回来之时你还说过不虚此行的话!”
林晧然给二个人添酒,同时耳朵微微地耸起,想要继续听着他们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