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不动声色,轻轻颌首道:“本府虽然在外巡视,但已然听说!”
“那林知府这次赶着回来,是要接手雷州血案了?”麻子脸书生心里一动,当即反攻为守道。
虽然二人间的地位是天壤之别,但他却知道林然有一个命门,定然不敢接手雷州血案。
林然嗤之以鼻道:“妄你还是一介读书人,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各衙门各司其职!且不说,这个案件自有察院和按察使司衙门处理,本府的权限是处置广州府境内之事,今本府并没有朝廷特许,你是让本府越权渎职不成?”
“若是为了正义,这越权渎职又何妨!”却是这时,站在麻子脸书生旁边的士子显得正义凛然地道。
不得不说,有些人站着说话从来不腰疼。恨不得天下都是为正义而甘愿自我牺牲的好官,但若轮到了他们头上的时候,却又是锱铢必较。
士子们听到这话,却是苦笑居多,知道这话是那种死读圣贤书的呆子才会说的话。
林然不好跟他就这个观点进行争辩,毕竟对方拿的是大义,但亦是难不倒他,却是冷声道:“事情再坏,亦有王总督主持雷州血案,你是在质疑王总督亦会循私不成?”
这……
麻子脸书生及那位书生顿时是哑口无言,且不管会不会得罪两广总督王钫,这质疑王钫循私,肯定不会有人声援于他。
事情到了这一步,特别林然竟会回来,先前的指责无疑成了笑话。
林然却是趁机发难道:“且不论本府是不是你口中的沽名钓誉,我看你分明就是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
麻子脸书生被反戈一击,当即想要争辩,只是却突然发现无从争起。
林然对敌人从来不虚以委蛇,脸色一寒又道:“你还在这里做啥,是要本府命人将你打走吗?”
话刚落,已经出来迎接林然的衙差当即虎视眈眈地望向那个麻子脸书生。
麻子脸书生及那个同伴面对着咄咄逼人的林然却是招架不住,当即选择灰遛遛地走掉。
林然的脸色微缓,对着剩下的几十名书生好言道:“本府曾是雷州知府,对雷州血案亦是痛心疾首!不过现在案情如何,本府亦并不知晓,汝等围于府衙亦不会有结果,还请回去吧!”
“林知府,若是真凶是丁大公子,你会将凶徒绳之以法吗?”原本已经被安抚住的士子,却突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道。
林然深感无奈,知道这次是不能蒙混过关,迎着众士子的眼睛便是正义凛然地说道:“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丁大公子真犯了法,而本府又恰好有朝廷的特许审案,本府必然会依法断案、秉公处置!”
众士子听到这个答案,相互间交流了一个眼神,这才纷纷散去。
林然阴沉着脸走进了府衙,步伐明显比以往要更快一些。
却不是因为刚刚在府衙门口的闹剧,而是因为他得到消息,虎妞这个野丫头竟然犯了重病。
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哪怕是一个普通的疾病,亦可能带走一个壮汉的生命,却不能不让他感到紧张。
穿过庭院,径直走向虎妞所在的房间,恰好看到红着眼睛走出来的阿丽,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在这一刻,他不再去时时刻刻权衡着官场的利益得失,只希望虎妞能够安然无恙,继续无忧无虑地做个野丫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