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的木板上只铺着一床陈旧的被褥,就连上面盖着的褥子也略带霉气的味道。
白?日跑了马,容暮精神还在亢奋着,睡意?全无。
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容暮眼睛炯如星火,默背了几片古文,期间?他时不时还能听见隔壁木板传来的闷哼声。
□□微哑,还断断续续夹杂着几声剧烈的低咳。
容暮脑海里顿时浮现之前帮楚御衡换药时,楚御衡苍白?着的脸,以及自己指尖所落的热烫腹骨。
楚御衡有伤在身,身子还那?般灼烫。
心里叹一口气,诗文也背不下去了,容暮掀开沉重的褥子,尚未穿上外袍,他就急匆匆地?携上了大氅出门?去。
这头的楚御衡还不知自己睡着后都?咳嗽不停,夜间?多梦,但他这梦还算甜蜜。
楚御衡梦到了他和容暮还不甚熟稔的时候。
而?梦里的容暮依旧维持着早年?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容暮的个条比现在矮一截儿,人也相较于现在更瘦弱一些,下颌格外尖利,与之如出一辙的两颗尖利犬齿,熠熠发光。
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容暮好看?的琉璃目就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有意?靠近他的人都?被他打成了别有用心,容暮也不例外。
楚御衡猜测容暮亲近他有所图谋。
那?时候的容暮衣着简朴,浑身上下挑不出金贵的佩饰来,靠近他,无非是想?同他结交,顾着他的家世背景罢了。
所以容暮对他的亲昵,他并?未放在心上。
容暮靠近他,他就躲开;容暮同他打招呼,他也撇开脸,故意?视而?不见,直到容暮阴差阳错地?喂了他一块糖,楚御衡才放下对他的戒备。
梦里情形分外的真实,等楚御衡睁眼醒来,眼前好似还有十年?前容暮的身影。
但这些都?是幻梦。
他查不出容暮的来历。
就像容暮自己所说的那?般,容暮打小就被家中人抛弃在外,身世不明。一无家族亲族,二无多少同窗好友,唯一靠近的便?是他,可他还那?般对待容暮……
说他一句狼心狗肺也不为过。
若能回到过去,楚御衡必然就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将容暮纳入怀中,而?不会让容暮蹉跎多年?,付出了这么多,最后还为他所伤。
哀思如潮,尘缘不堪回首,梦醒来就一直钝钝地?戳着楚御衡的心脉。
他寻不出其他还能弥补容暮的法子了。
容暮想?让自己远离他,可这一点他绝然做不到。
一想?到容暮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而?自己却?要?同容暮保持距离,楚御衡恨不得回到过去,一掌拍醒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
他的确很过分,但他也想?挽回。
他都?从灏京追到了江南了,容暮也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尤其是今日,容暮更是把话落到了明面上——失望了,不爱了。
自己对容暮的好,容暮把这比作枣。
他也的确给过旁人枣,但最终都?收回了。
他终明了,他的东西谁都?不配,唯有容暮才值得。
可他捧去的枣……
容暮现在不要?了。
楚御衡越想?越愤恨,一股难以压抑的恶血从下腹涌来,瞬间?腥味从唇瓣一角流下。
而?容暮进来时,瞧见的恰好是楚御衡半侧着身子吐血的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评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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