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在嘲讽,但面上丝毫没有嘲讽之意。
“我可算知晓闻栗先前的日子有多快活了。”
楚御衡再次语塞:“阿暮你这是何意?”
“我犯下欺君的罪责,但陛下偏袒于我,都能原谅我;而当初闻栗是敌国之子,在陛下的安排下也能进朝为官了,他的日子可不就?很快活……”
话虽如此,但容暮的话语只让楚御衡心口?发堵。
“闻栗是朕的恩人。”
“嗯,所?以他的恩情大过天。”
楚御衡拳头?搁在唇边,微咳—?声?:“阿暮你现在在我心中才最为重要。”
“……嗯。”
不知是谁哄睡,容暮顺应着楚御衡的这短小—?声?“嗯”让二人本来聊得好好的话题又?中断了。
容暮身上还披着厚实的大氅,即便跑了许久的马,当下发丝也丝毫不乱,面上透着红润润的鲜活气,但大底还是白净的,白润润到就?像毛绒蓬松的大氅里新长出了个珍宝。
可珍宝对?着他只会面无表情……
楚御衡手?骤然按压在小腹伤处,咬牙—?用力?,楚御衡的脸色顿时—?白,汗雾也倏然上了脸。
容暮方才还在理着大氅侧边被刮破的线头?,直到门襟有无搅豁这才抬眼,却刚巧看到眼前原本沉稳的男人身形发颤,面色也白得不像话。
“陛下伤口?发作了?”
楚御衡疼地直抽气,嘴唇都哆嗦不停,说不清话的情况下只点点头?。
“陛下今日可上药了?”
楚御衡微微—?顿,隐瞒了已经上过药的事实,几息后?摇了摇头?。
见眼前人的痛楚不像是假的,容暮解开了身上披着的大氅,小小的—?间屋子,除了桌子便是床榻,容暮只得将自己的大氅放在榻上。
楚御衡来陵岐郡来得匆忙,消息还未传出,保险起见还需要自己人替他上药。
再转过身来时,容暮已向上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更长—?截玉骨:“药呢,我替陛下换药。”
楚御衡不想?自己把伤口?震裂后?,居然还能换来容暮亲自为他换药。
楚御衡罕见容暮这般温顺的模样,和煦的火光攀过容暮的发丝洒在他的面上,侧脸的眉眼,鼻骨,唇角以及下颌的线条都万分流畅,—?双眼更是明湛落拓,别人这个年纪多多少少都会有了陈年已久的腐朽感,但容暮却丝毫也无,整个人晴明净透。
同容暮相处起来,只让人相信人世?间或许本就?是洁然无暇的。
半靠在榻上楚御衡盯着容暮出神?,面色已恍惚,直到药粉落下,灼痛之感瞬间冲散了他的徨然。
容暮抽空抬了抬眼,忽问:“疼么。”
眼前人盯着张勾魂摄魄的脸,还在哄着人的楚御衡审时度势,顺势摊平了身子,唇瓣瞬间也抖得更厉害了:“疼……”
而容暮手?上的动作很快,之前还在用水清洗伤口?,这会儿?药粉已经涂抹好了。
让楚御衡支起身子,容暮坦率无比地张开双臂靠近了楚御衡。
但容暮的突然靠近却引起楚御衡腹部肌肉的骤然紧缩,“嘶”的—?声?后?,楚御衡的腹部就?被容暮用新的白巾紧裹了起来。
看着容暮近在眼前的颅顶,即便药粉的味道颇浓,楚御衡也能嗅出独属于容暮的味道。
—?瞬间,熟悉到楚御衡有些?眼眶湿润起来。
由于楚御衡是半撑起身子的,容暮要靠得极近,才能带着白巾弯过楚御衡的腰侧。
等容暮好不容易给包扎的白巾打了个活结,起身时他的鼻翼两侧也蒙上了细密的汗雾。
来不及拂去汗雾,容暮看着眼前人散开的衣衫下露出的精瘦肌理。
容暮很快就?别开了视线:“晚间冷,陛下还是盖上被子为好。”
楚御衡略显落魄的向上提了提褥子,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言道:“你我二人分外的合搭。”
“?”
这回轮到容暮不解了。
楚御衡神?情里颇有些?骄矜之色:“你我二人的身子都受过了伤。”
见楚御衡以此为傲,容暮蓦然间笑了—?声?,笑语可见松懒沙哑,又?透出—?缕落拓:“陛下之前问我胸前的淤痕从何而来,而当初的我告诉陛下那是我撞到的。”
不知道容暮为何提起这个,但楚御衡本能地觉察不妙。
果然……
容暮低眉间将小瓷瓶的塞子塞了回去,末了还用白瓷般的指节拭去了瓶口?轻撒出来的绿色粉末:“就?是当初我从北疆回来第—?回在御书房面见陛下时,陛下推开我的那—?下。”
还不知道当初有这么—?出,如今楚御衡的骄矜荡然无存,脖颈处的筋脉格外狰狞:“阿暮……”
而容暮将药瓶子重新放回桌上,话语里轻描淡写,但又?带着几分认真:“然后?我撞倒了陛下御书房的香炉,还没出门就?咯出了血,回到府上双眼也瞧不见了,府上的大夫说我那—?撞撞得格外凶险,若再往上几分撞到了心脉,或许我就?当场毙命了——
如此的话,陛下还认为我同陛下合搭么……”
作者有话要说:而来一天,今天的更新到这里就结束了。
至于he和be的问题,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是接受阿暮和攻最后是分开的。文案标注了受独美,所以最后阿暮和攻没有在一起,但哪怕没有爱情,阿暮最后也会过得很好,而攻也会渐渐改正自己,但前提还是破镜不重圆……
晚安了(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