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带刺,楚御衡听着心里不痛快。
思来想去,容暮这般大底还是闻栗的存在碍了他的眼……
自以为寻出容暮真正所想,楚御衡绷紧了的弦松了些,当机立断地把住了他的手骨:“阿暮你不能对朕如此苛刻,朕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都为你舍弃了去,你怎么就不能多多体谅朕些。”
容暮看着眼前烦躁上了脸的男人,眼中的失望溢于言表,楚御衡多年不碰女色真的是为了他么,难道不是为了闻栗?
楚御衡的手握紧他的腕骨,容暮动作缓慢却坚定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开来:“微臣已经体谅陛下了。”
“朕不信!如果阿暮你真的体谅朕,就不会再归京以后这般冷待朕,就连绡宓那没眼力劲儿的都来问寻过几次,问你同朕是不是闹了不愉,而且阿暮你还拿华淮音当借口企图让朕醋味。”
楚御衡当下笃定。
这哪里是在体谅自己,分明还在闹小性子,要不是自己信任他,定会被气恼到。
看男人不信的神色,容暮眉宇微抬:“于微臣所立的位置,是没有资格同陛下说体谅与否的问题的。陛下是一国之君子该有后宫的佳丽三千,这一点微臣心里早就已经清楚了;同样,微臣也明白,微臣不会永远地陪在陛下身边,因为总有一日微臣会离开陛下。”
“你还在说气话?”楚御衡不赞同地看着容暮,眉峰竖起,险些被气笑了。
“这怎会是气话?微臣现在在清醒不过了。”
楚御衡直勾勾地看着眼前含笑的男子,目里一抹幽暗肆虐而起。
不论是去牢狱看华淮音,还是今日一同用晚膳,容暮似乎总是话里有话。
按捺着几缕淡薄的惶恐,楚御衡直问:“阿暮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朕说……”
“嗯,有话,还是微臣想了许久的话”,杯盘罗列之中,容暮正襟危坐,笑意散了个干净,“陛下还记得上回在御书房里,陛下对微臣说的话么?陛下亲口对微臣说的,君是君臣是臣,陛下不会离不开微臣……”
就像预料到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一般,楚御衡无由来地突生心悸。
他想说不是的,那不过是他的一时气话,可眼前人押着烛火尾光的半面脸颊带着不可言说的冷冽和坚定,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中全然没有玩笑的意味在。
容暮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一字一句清浅却有力——
“所以现在,微臣要辞官。”
话音落下,方才钝钝地戳着楚御衡掌心的瓷勺蓦然落地,还传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楚御衡不敢相信,“你说什么……你要辞官?”
容暮以手支颔,少见的轻松模样:“嗯。”
雷嗔电怒,楚御衡的面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朕不准!”
楚御衡现在只想把人箍在怀中圈的死死的,怎么可能准他辞官。
阿暮为何会突然提及辞官……
楚御衡抿了抿发干的唇瓣:“朕准你休沐,休沐到阿暮你彻底养好伤为止。”
看君王气恼,容暮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似乎已经过了因为一个人而神魂颠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