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连夜遁走,襄阳城被关云长夺得的消息。
在有心人的大肆宣扬之下,传播极快,甚至传到了江夏郡以及周边郡县。
密切关注襄阳情况的宛城太守东里衮,接到消息的时候,惊吓之下,不自觉的揪掉了几根胡须。
襄阳一旦失去,那受到直接冲击的便是宛城!
唯一有防守价值的新野小城,因为去岁一把大火,如今也变得残破不堪。
如今还未完全修复,需要时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以前甚至想着就算不修缮新野都无事,江陵,当阳,甚至襄阳,都可以挡得住孙刘两家。
却未曾想,今日连襄阳都失守了。
以刘备在荆州的名望,再加上其连战连胜的消息传播开来,难念会有小心思的人出现啊!
南阳郡太守东里衮长叹一口气,神色苦恼,没想到战事的压力一下子就压到了他的身上。
去岁的时候,曹丞相明明是打的刘备溃不成军,如今竟然被刘备给反攻回来了。
这件事闹的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征南将军他怎么就突然弃守襄阳,提前连声招呼都不打。
尤其他清楚的知道淯水之上,有江东战船在封锁江面。
试问当今天下,还有谁家水军能是江东的对手?
若是孙刘两家他们水陆齐进,联合进攻,宛城焉能保住不失?
“侯音。”郡守东里衮喊了一声道:“若关羽周瑜来袭,你可有把握保住宛城不失?”
侯音是郡守东里衮最为信任的大将,如今征南将军遁走,不知所踪,能依靠的只能是他。
“回太守的话,末将不敢说什么大话,若是他们两家来攻,太守一定会死在我的后面。”
侯音站起身来抱拳,表明自己的决心。
至于他心中所想,却不是这般。
孙刘两家若是联合进攻宛城,他如何能守住这宛城?
莫不如及早降了刘皇叔,还能得到一个献城的功劳。
在侯音心中,投降刘皇叔才是首选,首先人品好,他的两个弟弟又都是万人敌。
甚至连曹丞相的百万雄军都能打败,日后入主中原不是没机会。
至于江东,早就和荆州打了多少年了,小霸王孙策在世,兴许有机会入主中原。
可孙策被刺而死,便机遇渺茫。
江东水军天下无敌,可总归是要上岸的,打了江陵城如此长的时间。
更何况还有江东之主孙权,手握重兵都不能拿下小小的合肥城。
甚至被蒋济的一千援军给吓的烧围自退,又被臧霸夜行百里,打的大败,落荒而逃。
足以见得他们上了岸,士卒战力下降大半。
若不是黄祖年老昏聩,想必江东都不一定能够占据江夏一步。
毕竟那些年就算是孙策大胜,也是夺取财宝和人口迁往江东,不敢在江夏站住脚跟。
对于他们能够守住荆州,在侯音心中,不是首选,谁让自家都在宛城呢。
万一失败,焉能背井离乡逃亡江东。
连曹仁都不能抵抗灌云,郡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抵抗得住呢?
心里话侯音自然不能对太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听到这话,东里衮既开心又有些担忧。
开心的是心腹大将的决心,担忧的是就算是身死,也不能阻挡关羽的攻势。
“为之奈何啊?”东里衮摇头叹息道。
南阳郡功曹应余,则是抱拳拱手道:
“太守勿要忧心,征南将军既然放弃襄阳,必定会回到宛城,向曹丞相讨要援军。
太守理应立即向丞相发出求救信,兴许过些日子,不仅征南将军到了,连曹丞相的援军也一齐到了呢。”
同样身为功曹的宗子卿也是拱手道:“太守尽管放心,我料定孙刘两家必定不会在北上了。”
“哦?”东里衮直言问道:“这是为何?”
“周瑜伤势严重,江东好不容易拿下襄阳,焉能再次都兴师动众,江东到底是孙权的还是周瑜的?
故而我猜测淯水之上的江东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意在襄阳,若是他们真的大张旗鼓进攻宛城,焉能停下!
而前些日子荆州地动,听闻刘备刘玄德的夫人可能是要去了。”
另一位大将卫开则是摇头道:“刘皇叔乃当世枭雄,焉会因一女子罢兵?”
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只是妾,不是妻,地位天差地别。
东里衮摸着胡须道:“倒是也对。”
眼瞅着厅中又开始一片争吵之声,作为郡守心腹的侯音直接道:
“太守,莫不如先派出哨骑打探,加强宛城守卫,从今日起,勿要轻易开启城门,免得有谍子进入城中。”
“太守,此法不妥,不止会引起城中骚乱,更何况赋税还未曾入库。”功曹应余劝谏道。
宛城今年的赋税有些重,若是出现谣言,兴许治下百姓为了不交太多的赋税,就耗着不交,等着刘备来呢。
“太守,保住宛城不失当为第一要务,赋税理应往后推迟。”
侯音丝毫不让,先把城门关起来再说,免得真的有人混入城中,到时候坏了他的献城功劳。
至于关羽能不能来,侯音心里也没谱,但总归先留一手,于自己有利,旁人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东里衮重重的点头道:“先如此办,待到有了征南将军消息后,到底该拿出什么章程,也理应让征南将军定夺。”
“喏。”
太守说了决定,厅内众人自是没人反驳。
关二爷差马良带着他的亲笔信立即给大哥送信去。
马良也是乐呵呵的带着人走了。
至于路上遇到了真正的江东水军,由副都督程普带领。
听闻襄阳城陷于关羽之手的消息后,程普一时难以相信。
一场大水让曹仁吓破了胆子,直接选择弃守襄阳,连夜逃走了。
襄阳城多好啊!
可惜,江东始终是慢了一步。
当鲁子敬传回消息,诸葛亮说关云长水淹曹军。
一时不察大水淹了自己,没有多少兵力,绝不会攻打襄阳。
鲁肃在帐内复述的信誓旦旦的,甚至连刘皇叔面色都有了那么一丝深沉都给形容出来了。
那个时候大都督还在帐内商议是否要攻打襄阳。
程普自认为江东久经战事,主公又接连损兵折将,甚至公瑾都受了重伤。
江东无力北上厮杀,也是默认了子敬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