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卓和姜大宝转过身,发现身后站着的,是捧着一盘子葡萄的姜兰。
她一边问，一边把葡萄递给两个人。
虽然这是他们没预料到的场景,不过姜大宝就算了，毕竟还是有所顾虑的，姜卓可从没小看过自己这个姐姐。
姜卓伸手捻起一粒葡萄，这是自家种的青葡萄，酸酸甜甜,在井水里湃过,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姐，我和爸在说，给小晴送点东西过去。”
姜兰也拿起一粒葡萄，却没吃,而是放在嘴边。
“怎么突然想到给小晴送东西了？”
姜卓看了姜大宝一眼，“二姐,明天卢家办酒席，迎新娘子。”
“噗”地一声,姜兰手中的葡萄不小心被她捏坏了。
姜大宝心里吓了一跳，看女儿这个反应，她不会对那个姓卢的还有感情吧？
姜兰却是无所谓得把破了的葡萄扔到一旁的垃圾袋里。
“哦？看起来是肚子遮不住了，急着进门。”
“兰子啊，你没事吧？”姜大宝有点担忧。
自家这个二女儿，向来最是要面子的，什么事都喜欢打落牙齿和血吞。
姜兰又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爸，你瞎想什么呢？辛苦你了。给小晴送东西的事，本来该是我主动提的，倒要你们张罗。”姜兰略带歉意地看了姜大宝一眼。
其实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父母在担忧些什么，不过就是担心她万一要是无儿无女，又或者以后老了倒是想起自家这个女儿的好来了。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是个凉薄的人。
对她好的人，父母，姐妹，弟弟，她都记在心里，愿意豁出命去对他们好。
可对她不好的人？
这辈子都进不了她心里，就算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皱一下眉。
可姜兰却不想父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凉薄的人。
她笑着把葡萄都塞给姜大宝。
“爸，你去吃点葡萄吧，我和小卓说会话。”
“好好好，那你们姐弟俩聊，爸先去找你妈说说明天给小晴送什么东西过去。”
姜大宝走之前，还用略带担忧的眼神看了看姐弟两个。
夏天的葡萄架子下是最好的乘凉的地方，晚风习习，带来了夜的清凉和葡萄的果香，令人心旷神怡。
姜卓和姜兰站在葡萄架子下。
沉默了好久，姜兰才开口说话。
“小卓，你说，我是不是太凉薄了些。”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不注意就会消散在晚风里。
姜卓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回答。
“二姐，做你自己就好，我们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姜卓没法说自己二姐有什么问题。
因为在他看来，他和姜兰又有什么不一样？
姜兰因为卢小晴的几次行为对这个亲生女儿寒了心，不再去期待什么母女情深，而他，因为一本小说，就否定了卢小晴的所有，不愿意接受她，也不试图去颁正她，而是放任自流。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说服大家把卢小晴接到姜家，好好教育，不让她成为那本书里那样的人，姜家现在也有了不错的条件，并且肉眼可见的，姜家的条件只会越来越好，相信卢小晴这一次也不会嫌贫爱富，非要跟着有钱的爸爸。
可是姜卓没有。
他太重视家人，不愿意给他们带来任何风险。
他害怕那个剧情，怕自己现在的努力都在所谓剧情下土崩瓦解。
即使这个风险只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
即使这个风险是他的外甥女。
两个人过了很久，突然相视一笑。
这笑里包含了很多。
姜大宝遥遥看着两个人。
一开始他看他们都不说话，心里还隐隐担忧着，现在看两个都笑了，他倒是放心了很多。
他转过身，“老婆，你说咱家兰子，心里还有那姓卢的不？”
徐翠兰头都没抬。
“你脑子瓦特了？换了是你，你老公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肚子都搞大了，你心里还有他？”
姜大宝有些悻悻的，看自家媳妇连不知道哪里来的乡音都带出来了，整个人立刻怂了。
“这不是，我看兰子心情不好吗？”
“心情不好就是心里有那个姓卢的？也就是那天我不在，不然我非得把这个兔崽子的腿打断不可！”
徐翠兰“砰砰砰”剁着肉，那架势，好像要把卢斌当成案板上的肉一起剁碎似的。
最近大家苦夏，对于荤菜的热情都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