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车师傅一边补带一边说:“小姑娘家的还是少走那条道,晚上乌漆嘛黑的,就容易出事。”
劳琳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一些了,低声对冯登说:“谢谢。”
“嗨,跟我客气什么,咱就是路见不平,过去瞅瞅,”收到班花这么郑重其事的感谢,冯登突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劳委员,吃鸡蛋灌饼吗,旁边这家的鸡蛋灌饼可地道了,你要吃我去给你买。”
“谢谢,我不想吃。”劳琳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
“噢,那好吧,”冯登转头朝着旁边鸡蛋灌饼的小车喊了一声,“婶儿,再给我来个灌饼,刚才那个掉地上了。”
修车师傅插空问了一句:“你同学还是委员呢?”
冯登一下乐了:“对啊,我们班文艺委员,厉害着呢,钢琴弹得贼溜,还指挥我们大合唱,哦对了,还是我们学校广播台的主播呢。”
劳琳本来还沉浸在后怕中,突然听冯登跟一个陌生人这么夸她,脸噌一下就红了,顾不上去想刚才发生的可怕的事,低声对冯登说:“你别这么说……”
“劳委员别不好意思,本来就是,咱都是实话实话,”冯登乐呵呵地继续跟修车师傅炫耀,“我们劳委员以前可是文科班的班花,现在转到我们班了,就成了我们班的班花之一了,别的班不知道多羡慕我们班呢。”
修车师傅抬头看了劳琳一眼:“小姑娘确实挺俊。”
“那当然了,咱能说假话嘛,”冯登一边说,一边吃着新出锅的鸡蛋灌饼,“叔,你可得把车带给我补好,到时候我们劳委员回去在广播台给你那么一宣传,以后我们二中学生全上你这来补带。”
“嘿,那敢情好。”修车师傅也乐呵呵的。
劳琳看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瞎扯,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她在祁嘉述那里总是碰一鼻子灰,导致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丑很差,可是冯登刚才却那么自豪地跟别人夸她,夸到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开始想,自己真的像冯登说得那么好吗。
自己真有那么多闪光点值得拿出来说吗。
回想刚才的险境,全是因为她固执地非要躲到没人的地方把自信一个人捡起来,结果自信没捡起来,倒是差点被变态吓死,如果不是冯登,她可能现在已经吓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更奇怪的是,自己怎么都捡不起来的自信,被冯登三言两语就重塑成功了,原先那种灰败的心情也一瞬间变得明朗起来。
虽然依旧有些后怕,可之前困住自己的东西好像不知不觉就消失不见了,坐在修车铺前的小马扎上,劳琳久违地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
离开修车铺的时候,劳琳问冯登:“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哎呀这事我一提就想生气,今天我可太倒霉了,这不正往家走呢,走到前面那条街的时候,不知道哪个不长眼地把钉子竖到路中间,偏偏扎到了我的车带上,幸亏这周围有修车铺,要不然我还得扛着车走回去,那得把我活活累死,”冯登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不过这事也赶巧了,我正在修车铺那吃灌饼呢,就听见有人在喊叫,寻思着过去看看,没成想还碰上你了,给了我这千载难逢的英雄救美的机会。”
本来是一件挺让人觉得后怕的事,被冯登这么一说,突然变得诙谐了不少,劳琳忍不住笑起来:“谢谢你啊,冯登。”
“嗨,别客气,”冯登一拍车后座,照旧油腔滑调,“上车吧劳委员,小的亲自护驾,送您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