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没有能力,不会揪着不放,待日后,她定会为父君风风光光地补上衣冠葬礼。
归雨听了阮柠的话才想起祈福的礼制,她局促地收回手:
“是奴婢多心了。”
她冷清的眼轻轻略过归雨:
“时辰快到了,走罢。”
宫人见惯大殿下红衣妖艳的模样,如今看她未施粉黛,白衣飘然如仙,另有一番风华。
头上顶着重重的发冠,冠上珠钗在她走动时叮当作响,万众瞩目她优雅而又稳健地缓步走向祭祀台。
眼角余光瞥见了两侧观礼的人群中阮莪隐含愤怒嫉恨的面孔,她嘴角扬起很小的一个弧度又很快压下去。
阮莪看着阮柠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走上祭祀台,袖口已经抓出了褶皱。
她悄悄退出去,抓住自己的贴身宫女,咬牙问道:
“她不是最喜欢红衣吗?怎么没穿红色那套宫装?”
“奴婢不知啊,尚衣局确实给大殿下送去了红白两套宫装。”
那宫女吓得腿哆嗦了一下,有些慌张地解释:
“元君去世也不见大殿下换下红衣,奴婢也不知晓大殿下为何这时穿了白衣。”
“没用的东西,谁让你给她送白色的了?”
“若是只送红色的,届时追究起来,尚衣局脱不了干系。”
阮莪一时无语,她忿忿地绞着手帕,淬了毒的目光远远地瞧着祭坛上的身影,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明日之事找好人了吗?”
“找好了,她宫外有年幼的弟弟,很好把捏。”
“这件事不能再出错,我一定要母皇彻底厌弃她。”
风声咧咧,鼓声扬扬,阮柠面容严肃郑重,一举一动合乎礼仪,流利而又包含情感地背下了一大段赞词,清越的声音传入百官耳中。
双手拿着三柱香,她虔诚将其插入祭坛上的鼎炉中,烟雾缭绕而上。
她挺直背脊,便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下方的神色各异的人,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淡然。
护国香已经焚上,接下来只要她去观星塔聆听完国师的祈福词,祈福仪式就彻底结束了。
她在众人簇拥下走到观星塔,由小童拿着杨柳枝沾水在她身侧点了几下后,跟着那道清瘦的身影抬脚踏入高塔。
待她前脚刚走入塔,背后砰的一声响起关门声,眉睫轻颤,她拾阶而上,随他步入观星塔最高一层。
她走到护栏处,看着底下围着的乌泱泱的人,文武百官都已出宫,这些人只怕都是仰慕国师风采的宫女。
也不怪这些小姑娘们春心荡漾,他那副面容确实好看的很。
蔺子砚今日难的穿了黑袍,越发衬得他长身玉立,像极了一张舒展的水墨画,淡淡的,却极有味道。
她退回蒲团处坐下,姿态娴雅:
“国师,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