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见言子珩这么直白,一点都没有粉饰太平的意思,阮柠也坦诚的开口:
“你不知道你现在每一句话都让我紧张万分,昨晚你看向我的眼神很吓人,让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来。”
如果他真的决定要向上辈子一样杀了她,她毫无反击之力。
听见她的话,言子珩偏头看向她,目光深沉,许久,他道:
“阮柠,我发现,你有的时候预感准确的过分。或者说是对危险的感知。”
“你没听说过吗,女人的第六感都很准确。”
他笑了一下,动作优雅的放下画笔,转移话题:
“画好了,要看看吗?”
“当然。”
阮柠这才将目光放在画上,眼眸微微眯起,屏住呼吸,不自觉朝画走进:
“为什么、会画这个?”
这副画的场景像极了她与宣疏初遇的场景。
衣着华丽的少女在水上凉亭内抚琴,亭外,在荷花盛放之处立着一个少年。
此情此景,她好像能透过这副画上少女与少年模糊不清的脸看见当初的华乐公主与宣疏殿下。
她还记得,当初他身着月白宽袖长袍,只用银丝带随意束发,他向她走来时,一池碧荷下,翩然高雅仿若谪仙。
当时,她将他比作周郎,说自己听闻宫女说他貌美,盼望见他一面。
而后,她盛赞他年少有美才,从容英隽,他却无丝毫欢喜,认为她虚伪。
他真真是贵而不自知,美而不自知。
阮柠紧紧盯着画上少年的背影。
自从抽离情感后,明明来这个世界也没有多久,她却感觉自己已经告别那位风华绝代的宣疏殿下很久了。
心脏某个地方忽然酸涩了一下,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抑制着自己想要抚摸画的冲动,又问了一句:
“怎么会画这个?”
言子珩也凝神看着这副画,目光复杂,他没有注意到阮柠的异样,低声问道:
“你很喜欢这副画吗?”
“对,我很喜欢。”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言子珩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时,才听见她带了一丝颤抖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
她眼睛轻轻颤动,心里仿佛压抑着什么奔涌翻滚的东西。
她是真的不知道,明明已经抽离了情感,为什么看见这些,还是会觉得好难过。
言子珩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会儿,他道: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成了一个国家的皇子,因为战争失败被送到另一个国家当质子,后来却喜欢上了那个国家的公主。”
听闻此言,阮柠惊讶又惊喜,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她连忙擦去眼泪,嗓音微哑:
“后来呢?”
“后来,我和公主一起归隐山林了。”
顿了一下,他有些好笑的说:
“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这样鲜活而又真实的梦。
她抿唇,压下喉头酸涩:
“那梦里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底下头,惋惜而又无奈:
“我不记得了,或者说,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梦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却能分辨出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