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湖边散步的那次?
还是在餐厅一同用餐的那次?
不论是哪次,她也意识到了。
自己,也喜欢上了少年。
但仿佛是神灵开的玩笑,在两人互述衷肠前,战争爆发。
她和少年被送上战场。
如果是平时,应该是她大展身手,将敌人横扫吧。
但很不巧,那次的敌人数量和实力都超乎想象。
那不是圣殿的错判,那是求援的国家的隐瞒。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尚且还是见习骑士的骑士们发出悲鸣,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血染满了她和少年的身体。
被包围了。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如果只有她一人肯定能逃脱吧。
但她还是太过温柔。
尽管她本人不承认,她拥有无可比拟的温柔。
温柔到她希望拯救在场所有还活着的见习骑士。
而实际上,她也不辱被授予的圣谓。
“星移”。
负伤的见习骑士,气喘吁吁的见习骑士,已经没了呼吸的见习骑士,全部在魔法阵中消失不见。
“好啦,现在该怎么办呢。”
如果不用这次转移魔法的话,她就有余力逃出这吧。
但她用了。
无数的敌人包围上来。
在这情况之下,有人靠上了她的背。
她微微感到惊讶,回过头,看见的是少年坚毅的脸庞。
对于少年为什么没有离开的疑问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可就不能随便死了啊。
她苦笑了一下,然后将直剑指向敌人。
砍杀,砍杀,砍杀。
确认身后的少年有没有跟上。
而少年不仅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还很灵巧地辅助着她的战斗。
等以后应该会是圣殿的中坚力量吧。
她这么想着,挤出力气。
砍杀,砍杀,砍杀。
过了多久?
也许并不久。
圣域很快派出援军,两支圣殿骑士团迅速赶到,如风暴般扫清了敌人。
然后他们发现了。
在战场的中央,紧紧抱着伤痕累累的女性的少年。
圣殿骑士团迅速将他们带回圣域。
但即使是治愈魔法,对于为了保护少年而受了致命伤的她来说还是没有意义。
她死了。
为了保护少年而死。
是不是自己不留下来更好?
是不是自己不够强?
是不是——
无止境的绝望和自责侵蚀着少年。
在那片名为绝望的深渊中,唯有她的面庞,她的话语依旧清晰。
“你一定要……活下去。”她连眼皮都已经睁不开了。
“……”
少年甚至连开口都做不到,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将脸扭曲成一团,眼泪不停滴落,和她的血水混杂在一起。
他就这样看着她静静闭上双眼,连道别都没有。
无数次被绝望所侵蚀,然后无数次被最后的景象唤醒。
无止境的折磨,让少年的心智逐渐崩坏。
但是,在彻底崩坏前——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她会重新苏醒,但可能不再是你熟识的她,这样也可以吗?”
点头。
“她会变成你的敌人,这样也可以吗?”
点头。
“她死你也会死,这样也可以吗?”
点头。
“她苏醒后,你的生命,你的自由,你的信仰,都将属于我,这样也可以吗?”
点头。
“很好。”
苍老声音的主人伸出了手。
“继承‘星移’之圣谓吧,年轻人。”
记忆至此为止。
因为他从魔力匮乏的假寐中苏醒,强行转移这么远还是有些勉强。
他因为苦涩而扭曲了嘴角,抬头看着曾经眼熟却应该不会踏入的大殿。
“不论多少次,我都会救你。”他迈出疲惫的脚步,“等我,沃芙琳。”
他——蒙斯特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