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青年的困窘,李秀秀暂时放下了戒心,但警惕没有落下,脚步甚至向后挪了两步。
“这边。”李秀秀指了个方向。
青年看着?指向恍然大悟,原来西边是这边,“多谢姑娘。”
“不谢。”
李秀秀抿了抿嘴,垂下头,没有多做停留,赶紧走了。毕竟是陌生男子,身强体壮的,有个歹心就完了。
距离杂货店也就百来米,李秀秀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站在自家店铺的门口,她彻底放松下来。回头看过去,竟然没有看到那个青年,明明同一个方向啊,人呢?
李秀秀倒退着?往外面走了几步,侧着头向东边看,只看到一个坚定向东的背影。
李秀秀惊讶又疑惑,“他为什么向东边走,不是说好了西边是这里?!”
“喂喂,你走错了!”李秀秀鼓了鼓脸,忽然朝着?远处大喊着?,“听见没有啊,你走错了,喂喂,别走了,你越走越远了!”
远处的青年坚定地向东,头也不回。
“秀秀,喊什么呢?”杂货铺的门帘子掀开,李婶问着。
李秀秀往家走,头还没有转回来依旧看着?东边。
“刚才有个人向我问路,问京城往哪个方向。我明明指着?西边了,他竟然还往东边走,他不会是又弄错了吧。”
“哪有人走到这边了还分不清京城在哪里的,别被人骗了。”
“我感觉他是个好人,长得挺好的。”
“漂亮的人更会骗人。”李婶把棉帘子掀开一些,里面的暖气往外涌,带着龙脑、沉香的味道,“快进来,看你抓着?篮子的手都冻红了,怎么没有把手套戴着?”
“忘记了。”李秀秀走进去,瞬间感觉到舒服了许多,还是家里面暖和?。“手是切萝卜冻红的啦,早知道不答应年年一起切萝卜了,我切了一座山。”
“你也学学,什么都不会做!”李婶嘴上嫌弃,心里面可舍不得,抓着?女儿的手暖暖,“难怪身上一股子萝卜味道,今年做的萝卜干我们可要多吃点。老李,五香萝卜干可是咱丫头做的。”
李叔笑呵呵,“那是要多吃点。”
李秀秀笑起来和她爹姿态上一样一样的,“我就切了萝卜,其它没干。我去房里换衣服,一身萝卜味道的,不好闻。娘,篮子里都是年年给的吃的,有一大碗红烧肉,你拿的时候注意点。”
“知道了,快去换衣服,臭死了。”
李秀秀走去后院,刚刚走出去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爹娘在提舅舅的事情,还提他们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以后不往来的吗?
她没有在听,不想听到关于表哥一家的事情。
虽然已经放下的,但放下和?断绝往来不冲突。
杂货店里,李婶说:“你做了什么就不想让女儿知道?”
“说了干啥,我可是心肠软的好爹爹,又没去打断他的腿。要是按照我年轻时候的脾气,我一巴掌把他按墙上,他这辈子别想抠出来。”
李婶轻笑。
“到底是你侄子,我不好做太过,对吧。”
李婶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啊。”
方家,小茶馆里。
干了一天的方年年窝在柜台后面喝茶看书嗑瓜子,血莲子拿掉了对她的生活一点影响都没有,身体也毫无变化?。或许失去的变化?就和得到的变化?一样,是循序渐进、慢慢出现的,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埋头看书,方年年抬手在桌子上摸,摸了半天没有摸到瓜子,抬起头看了眼盘子已经空了,“怎么又没了?”
方年年放下书,端着盘子站起来去后头装瓜子,院子里听到爹娘说话的声音。
塔娜,“我还以为李一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轻飘飘放过舅家了,没想到还有后手。”
李叔大号李一,很简单的名字,混江湖时别人都喊他水鬼,时间长了他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名什么。太平日子过久了,水鬼反而变得陌生。
方奎说,“只是在他最在意的东西上留下了瑕疵,不算太严重,没伤及性命。”
“行吧,你们口径竟然挺相似。”
方奎笑着?说:“毕竟太平生活过多了,变得心慈手软。”
方年年装了瓜子慢慢往后退,回到了柜台后面坐下,她猜到最在意的是什么,那个表哥最在意的是科举、走仕途。
这方面出现瑕疵,就别想在仕途上走远了……
毁掉一个人最残忍的就是毁掉他的希望。
男人大概对“心慈手软”的理解完全不同吧。
方年年啧啧了两声,拿起书继续看,打开书页,上面的书签是手写的便条,还挺别致,字迹棱角分明,写字的人是个洒脱不羁的人。
“看看,我看到哪里了。”方年年没有扔掉沈宥豫寄来的信,她夹在了书里。
……
说好了给?阿弟送东西,当然没有食言,毕竟食言而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