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复在其中周旋,挽回了家族和女儿的声名。
那时刚好放榜,状元周正品貌双全、一表人才,他榜下捉婿,在那姓章的前头得到了乘龙快婿。原定的婚期照常举行,十里红妆,风光大嫁,更有皇后、贵妃添妆,陛下赐婚,风光无两,京中人人羡慕,传为佳话。
王复更是力压姓章的成为太子师,独得帝心,一时风光无两。
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与姓章的那人斗法,女婿因为年轻稚嫩、政见太犀利,被姓章的找了由头参了。陛下碍于章派的咄咄逼人,不得不将女婿贬官岭南,这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呐,女儿终于回来了,王复心中一团和乐。
“阁老,章游回京了。”属下如此说。
王复的好心情有些糟,咔嚓,把兰花给剪了,心情更加糟糕!
“知道了。”毕竟是浸淫官场几十年、沉沉浮浮的人精,微微动怒后就收敛了所有。摆摆手,示意侍从把花儿拿下去,继续养着就是了,会养出新的花苞的,不像章家,连个成器的都没有。
“别让三娘知道。”王复如此说。
属下低眉顺眼地说,“是。”
三姑娘、姑爷回来了,这个家低迷了十年的气氛荡然无存,下人们走动起来都轻快了不少,主子们的笑容就是他们的保命符啊。
三娘的院子不仅仅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屋中还摆满了思女心切的王复夫妻添置的东西。精巧雅致者有、富丽外放者有,大巧若拙者有、底蕴深厚者有,件件精品、价值连城。
在一片富贵中,王采芹依然保持着随夫在外十年的朴素,笑容淡淡的看着摆在面前的盒子,弄得倒是精雅,就是送的人真真扫兴。
“娘子,谁送来的?”周正从身后而来,他走到夫人身边,双手抬起扶着她的肩膀,“平安喜乐,万事如意,字写得不错,像是在哪儿见过。”
“像不像那家店。”
“哪家……”周平想着,恍然说:“是驿站对面那家,这字应当出自于那姑娘之手,真是巧思。”
“是啊,巧思呢。”三娘笑着站起来,挽着夫婿的胳臂向外走,“去爹娘那儿坐坐,然后我们走走,好久没有这般悠闲了呢。”
“好。”周平走时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张卡片,章平意你也回家了。
盒子让下人拿走,不明不白的东西哪有自己吃的道理。
……
经过一夜,沈宥豫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虚弱,肚子不翻腾了,体温也下来了。年轻底子好,恢复的就是快,方大牛守了他大半夜,看他好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个怪人。”沈宥豫嘀咕,但不妨碍他的医术不错,他一夜就好了不少。
听到窗户边有声音,沈宥豫懒散地说,“出来吧。”
“殿下。”沈其来了,低眉顺眼地站在窗外。
沈宥豫靠在床上没有动,看着沈其,以眼神问他:你怎么来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要想殿下之所想、急殿下之所急,殿下一个眼神就要做到心领神会。
沈其说,“殿下,小的回京后娘娘派了芳杏姑姑来府中,询问殿下近况。”
说实话,他本心是一点儿也不想回京的,就准备在小茶馆附近的客栈里住着,离自家殿下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但府中长史急得要死要活,一天十几只的飞鸽传书喊他回去,质问他,殿下究竟哪里去了!
沈其能说吗?
当然不能!
只能够一边告诉殿下已经找到了,一边说殿下不容许他们打扰、过段时间就归家了。
长史向他施压,宫中姑姑又冷着脸训他,主子又不会听他一个下人的话,沈其苦着脸,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你怎么说的?”沈宥豫指尖拿着一枚蜜枣,早晨吃药,方年年给他拿了两颗,一颗方才吃了,这一颗他就留着,一直没吃。
蜜枣不是稀罕物,他一个皇子要什么不能得到,天下奇珍见多看多,从不以为奇。今日看这颗蜜枣,却觉得大有不同,究竟哪里不同,他一时间说不清楚。
沈其偷偷看了一眼,忍不住想揉揉眼睛,他家殿下笑得好恶心啊……呸呸呸,不对,是笑得好甜啊。
这是怎么了?沈其满脑子问号,身为下人,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我说殿下在外游历,不日回京。”沈其小心翼翼地说,就怕主子认为他回复的不对。“殿下,皇后娘娘偶感风寒,这几日身体不大好,娘娘一直贴身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