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丈夫迟疑地吃了一口,皱紧的眉头立马松开,眉飞色舞地说,“好吃,好吃。”
“哼,我说的没错吧。”
夫妻两个就着茶水吃了半包,看时间不早了,意犹未尽地套车往李婶娘家去。提前落了门锁,晚上就在老丈人家吃了,李婶丈夫并不想见到自己那个倒霉弟弟。
那边厢忙着,方年年这儿更忙,月饼一锅一锅地出,压根赶不上大家伙儿的购买速度,排队等候的人越来越多,方年年甚至有冲动把自家的茶馆改成月饼店。
那是不可能的,想想而已啦。
哒哒哒。
马蹄落地的声音放缓,一挎着长剑的男人下马走进了小茶馆,环顾一周后在空位上坐下。
招待客人是沈宥豫的工作,哪怕他不想,也不得不干。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沈宥豫不干活抹不下面子。
过来买月饼的根本就不畏惧沈宥豫的冷脸,还不时喊着添一壶热茶、拿一碟点心、买一瓶秋梨膏,胆子贼大的婶娘们眼神放肆地看着沈宥豫,恨不得拉着他问:家里几口人呀、祖辈干什么的。
那眼神,恨不得把沈宥豫扒光。
沈宥豫落荒而逃,内伤加重!
方年年窃笑,在沈宥豫气成河豚爆炸前投喂一个月饼,甜的咸的他来者不拒,吃的时候举止优雅,似吃着琼浆玉液,而不是在简陋的小茶馆里吃简单的月饼。
方年年发现了,只要给他吃东西,他就不好意思不干活。
这招,屡试不爽。
浑然不知自己被捏住脉门的沈宥豫站在桌边,抬抬下巴,示意新来的客人点单。
客人,“……”
客人打量了一番沈宥豫,心中纳罕,小小乡野茶馆里怎么有这般卓越的人当小二?
又看到了守在炉子边的店家,照样出色,他不由愣了愣,难不成数年没有回京,京城地力越发养人,京畿附近成了钟灵毓秀之地?
沈宥豫有些不耐烦,这客人脑子不好吗,坐下也不要茶水,眼神愣愣的不吭声。
“一壶龙井。”终于,在沈宥豫耐心耗尽前,客人开口了。
新一炉的豆馅月饼出锅,香甜的味道飘散,萦绕在所有人鼻尖。
“那是什么?”客人情不自禁地问。
沈宥豫对旁人可没有太大的耐心,“月饼。”
“我要两个!”客人掷地有声地说。
沈宥豫看向了方年年,方年年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
沈宥豫冷漠的眼角温柔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稍等。”对客人,惜字如金。
很快,沈宥豫去而复返,拿回了月饼,红豆绿豆各一个,就着茶水正合适。
客人对这家店的小二算是服气了,他生性软和,也没生气,拿起月饼开始吃,眉头微动,没想到小小茶馆里不仅仅人出色,馅饼也如此好。
清甜沙糯,记忆倏然回到了十几岁时,肆意不爱束缚的他和青梅说着日后要去闯荡江湖、放纵人生。青梅那时候什么表情?笑容中多了错愕和不解吧。
他履行了对自己的承诺,却错过了最美的笑容。
眼眶,不知不觉就酸涩了。
……
方年年板着小脸,正在教训沈宥豫,“你对客人要客气点,多说几个字,别一个一个往外蹦!”
沈宥豫哼,方年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方年年头疼,“你要牢记自己的身份啊,落魄的大侠。”
沈宥豫盯着方年年看,“我不是。”
“你现在就是了!”方年年指了指屋顶,告诉沈宥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