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殿下在不远处饮酒,那翩然英姿,浑身散发着尊贵气度,岂是普通男儿可比。
沈承微攥拳,带着唐蓁与桃夭走出殿外。
“你回去替本宫取舞衣来,切记要取那套绛红色纱衣,若你寻不到,便去找玲珑,她自会帮你。”
沈承微吩咐唐蓁回东宫取衣裳,自个儿带着桃夭至偏殿准备。
风清月明,走出乾清宫,偌大的宫殿寂静无声。
唐蓁不敢误事,紧着小碎步往东宫赶,还未踏进月歆宫,就听到宫门外小道上传来玲珑的声音。
唐蓁刚想唤她,那头已然开口。
“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玲珑姑姑若是不信奴才,何必来找奴才办事。你可要知道,这事儿若是办不好,可是要砸脑袋的。”
“知道你厉害,拿着吧,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银子碰撞的声响,那太监掂了掂,许是极为满意,讪笑道,“姑姑可将心放进肚子里,乾清宫那殿儿奴才可是打点好了,殿下喝了那酒保准今晚沈承微…”
“住嘴,主子的事岂容你置喙,你记住,牢牢闭上你的嘴,否则小心有银子没地儿花!”
“姑姑教训的是,这银子,嘿嘿。”
“事情办妥了自然会给你,急什么,回去等着。”
那头二人似是谈妥,唐蓁见状,连忙躲到暗处。
难怪沈承微今夜魂不守舍,竟是给殿下酒里下了药。
饶是她再不谙世事,大抵也知道,男女之间下的是什么药。只是宫中明令禁止嫔妃使用媚药,有损龙体不说,手段委实下作。
倘若沈承微今日之事败露,她和桃夭,甚至整个月歆宫,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太子瞧着便不简单,岂会那么容易上当?
她好不容易和桃夭躲在宫里图口吃的,只等爹爹刑满释放回京,再一家团聚,绝不能就这样把命搭上。
唐蓁回神,快步迈进宫,在沈承微寝殿内找到了那件绛红色舞衣,又掉头往乾清宫赶。
回到乾清宫已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唐蓁与桃夭替沈承微换上舞衣,又改了妆发,这才回到正殿等候。
稍顷,伴随着绵长的琴音,沈承微踏步而来。唐蓁自小习舞,方才奏乐一响她便知沈承微要跳的是“凤求凰”。
看来她今日对太子,是势在必得。
沈承微腰肢柔软,舞步翩翩,确有舞蹈功底。只见她舞动间,雪袖妖冶,轻移莲步,宛若飞燕般惊鸿。
“奴婢看沈承微跳的还不如姑娘,您瞧,殿下也在看她呢。”桃夭小声道。
唐蓁站在太子后侧,瞧不见他的脸,却见他举着酒杯,眼神仿佛也落在了沈承微身上。
她蹙眉,不知该如何对桃夭说今日之事。
舞曲逐渐进入高潮,众人目光皆跟随沈承微身姿而动。
那头,李良德为太子斟酒时不甚洒落,太子瞥了他一眼起身,朝圣人与太后说了两句,便离了席。
还在大殿内跳舞的沈承微见太子就这样离去,顿时羞恨交加。她咬唇望着太子的背影,一个步子没跟上节拍,后头的舞便全散了。
唐蓁见状,再顾不得思量,低声道,“我出去一下,若沈承微问起便说我闹肚子。”
太子身量高步伐快,唐蓁追出去时只瞧见那明黄色的背影,身后跟着李良德与两个小太监。
她悄然跟上,往乾清宫偏殿方向而去。
可跟着跟着,前头的人倏地没了踪影。
唐蓁怔忡,四处探了探,又向前迈了两步,还未走远,突地眼前一黑,整个人顺势就被拖进了偏殿里屋。
进了屋,两个太监手一松,唐蓁身子啪哒落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
偏殿内灯光昏暗,寂静无声,隐隐有股柏木香味,混合着茶水的清香,窜入鼻间。
唐蓁心下咯噔,没料到竟会被逮个正着。
抬眸,只见太子闭着眼,颀长的身子靠在榻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按过太阳穴,眉心微蹙。
莫不是药效发作了吧?
唐蓁不敢再看,伏在地上轻声道,“奴婢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她的嗓音本就甜糯,在这空荡的偏殿散开,更显娇媚。
宋辞睁眼,垂眸看着她,“抬起头来。”
唐蓁紧张得直冒冷汗,却又不得不抬头,撞上那双深沉漆黑的眼眸。
昏黄的灯光下,那张原本抹了脂粉的脸瞧着像是白了些,许是紧张的缘故,她咬着唇,身子也跟着发颤。
宋辞嘲讽地勾起唇角,轻哂道:“孤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竟敢堂而皇之的跟踪。”
唐蓁低头,身子伏的更低了。
瞧太子的神情和话语,完全没有被下药的迹象,唐蓁便更不能贸贸然提这事儿。
“奴婢,奴婢只是见殿下衣裳湿了,想着是否需要人侍奉,才跟着来的。”
她的手紧紧捏着衣裳下摆,以平素受的教养,往日里连撒个谎都撒不全的高门贵女,如今要讲出这番说辞,可见得费多大的力气。
“哦?这么说来,你很想伺候孤?”宋辞转着手中的扳指,眼神紧盯着她,嘲弄地问。
唐蓁很不想回答,慌得红了眼,偏生眼下自个儿的小命正攥在别人手里,她不得不从啊。
“是。”唐蓁咬着牙,叩首在地。
“殿下英明神武,能侍奉殿下,是,是奴婢的福气。”
宋辞见她满脸通红,嘴上说着好听的话,脸色却难看的紧。他嗤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只心里那点儿恶趣味油然而生。
“既如此,那便过来伺候孤更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