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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2 / 2)


元鸢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那碗汤药的事儿。因着被?她摔了,想必谢锦衣也不?知那碗里是什么东西。

若她说是绝嗣汤他会是什么反应?大概也没什么可反应的。

于是她说:“一碗普通的汤药罢了,也许是驱寒的。”

屋里寂静了一瞬,又被?谢锦衣的声音打破:“既然?驱寒的药,你摔了它作?甚?还值得刺伤别人的手。”

三言两语将?她的谎话给拆穿了。

元鸢避开他审视的目光:“我……是我误会了,我被?她们吓到了。”

“我最后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元鸢知道没法糊弄过他,轻轻吐出?“绝嗣汤”三个字。

谢锦衣身子一僵:“你喝了?”

元鸢还未来得及回答,便?感觉谢锦衣的目光一滞,她顺着看去是自?己残留着药痕的衣襟。

元鸢强撑着小腹的绞痛,解释:“没事的,我只是不?小心呛到了一小口,剩余的我都推开了,应该没事的。”

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加重,元鸢被?迫迎上了谢锦衣的含着薄怒的眼神:“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喝了那种?药,她竟然?还瞒着他?

元鸢被?他的眼神吓到,下一瞬又疼得皱紧了眉头:“疼……”

一句话让谢锦衣眼里的戾气尽数消散,正在此?时,十一拖着大夫回来了。

元鸢的脸色惨白,满头青丝也因汗水而湿濡地贴在脖颈上,唇被?她咬得发?白。大夫赶忙过来给她搭脉,随即身子一抖:“这,这姑娘可是喝了什么?”

谢锦衣的面色铁青:“绝嗣汤。”

一字一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问:“可有解?”

大夫被?他的眼神吓到,怕是他说出?一个“不?”字,面前的人就要将?他给活刮了。

“这药喝下去就无解了……”在谢锦衣越来越冷的眼神下,他又道,“好在这位姑娘服用的分量少,我与她煎副药,这几日好生用药调养,若是她身子够硬朗,也许……会没事的。”

大夫话刚说完,就被?迫迎上了谢锦衣凌人的目光:“什么叫也许?”

大夫不?敢吭声,额头渗出?了汗珠也不?敢擦拭。可这绝嗣汤药效甚烈,没个十足的把握他哪里敢夸下海口,万一到时候出?了事他又如何交代?

他踌躇着要说些什么,肩头被?一只手用力抓住:“要什么药你说,用最贵最好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治好她。”

握在肩头的力道加重:“听明白了么?”

大夫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弯着腰称:“是是是,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身上的威压减轻后,大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敢怠慢,先给元鸢施针止痛,再跟着十一去一旁开药方。

谢锦衣站在床头,看着躺在榻上的阖眼睡了过去的元鸢,袖袍下的手攥紧,眼神也阴沉得吓人。须臾,他留下一句:“照顾好她”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一干杂事,又安抚好了那几个被?打的嬷嬷丫鬟,谢家老太太是身心俱疲。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只当是来伺候的下人:“过来给我捏捏肩。”

她在榻上坐定,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动静,直到珠帘碰撞了几声,老太太隐隐察觉了什么回过头。

谢锦衣站在珠帘前,未动也未言语,只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西斜的余晖攀爬在他的脚边,让他大半的身子都拢在阴影里。

谢老太太心下略感异样?,面上笑道:“锦衣啊,怎么来也不?叫人同祖母说一声。”

见?谢锦衣连眼皮都未动,她又向他招手:“好孩子,站在那儿作?甚,先过来坐吧。可用膳了?祖母这就吩咐下人给你备些你爱吃的菜来。”

她欲去吩咐下人,却被?谢锦衣冷冷地打断:“不?必了。”他又呵了一声,“祖母准备的饭菜我敢吃么?”

老太太被?他这话戳中:“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是你祖母,还能?害你不?成?”

话虽如此?,却仍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她暗想难不?成谢锦衣是为元鸢的事情而来的,可他们是祖孙,就算她做了什么谢锦衣一时气愤也罢了,断不?可能?真的与她翻脸。

想到这儿,谢家老太太跟吃了定心丸般又恢复了笑脸。她知道自?己今日没同他商量便?派人去了他院子里委实是扫了他的面子,待会儿与他好生说道一番也便?过去了。

她正欲开口同他缓和气氛,谢锦衣却望着她笑了,凉薄又嘲讽。

“你不?会害我,所以就去害了别人?”谢锦衣唇角的嘲讽加深,眼神却冷厉下来,“别人就没有父母亲人,别人家的女儿就活该让你糟践?”

几句话让谢家老太太嗔目结舌,她脸上慢慢涌出?血色,却又急着辩驳:“你,我……我不?过是送了碗汤药,最多不?能?有孕而已,你这话简直说得像我谋人性?命一般。”

谢家老太太越说越气闷,如今连这个孙儿都要为别的女人来教训她了!

“最多不?能?孕而已?”谢锦衣抚额长笑,“在你眼里,这关乎女子终身之事就是如此?微不?足道?”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你这样?处心积虑地去害她?”

他们现在的行径和当年的元家又有什么区别?

他那失望的眼神让谢家老太太躲闪了一下,又强势地开口:“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为了她来质问你的祖母?你的孝义伦常呢!”

老太太越想越气:“她是个什么人?不?过是当初背信弃义退了你婚约,在咱们谢家危难之际落井下石的女人!是她有负于你,你如今反倒为了她来同你的祖母急头白脸了!”

谢锦衣道:“她如何对我,那也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老太太震惊地看着他,左手扶在椅子上,险些没有站稳:“难不?成她那样?对你,你还忘不?了她?你难道就看不?清她究竟是个什么人么?她是在利用你、欺骗你,那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

谢锦衣淡淡地道:“骗就骗吧。”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让谢家老太太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她抬起头似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谢锦衣:“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谢锦衣的脸上半点玩笑的意味都没有。

“你是陛下亲点的御前都点检,前途无量,自?是有泼天的荣华。而那元家二姑娘是个什么人,她哪里配得上你?你和她纠缠不?清只会平白惹得陛下猜疑你,或是旁人参你一个私德有亏,你又该如何收场?”老太太拍着桌子,激动不?已。

谢锦衣不?以为意:“别人怎么看是别人的事,那些虚名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要怎么做事我自?有论断。”

“若今日她因你的药落了病根,我娶她。”

老太太急了:“荒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娶她做妾,日后就别进咱们谢家的祠堂了!”

谢锦衣语气平淡:“我不?纳妾。”

老太太一怔,没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而谢锦衣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了。

不?是妾还能?是什么?

.

小雨淅淅,很快汇入街上上的水洼里。

十一撑着油纸伞,安静地跟在谢锦衣身后。伞柄上挂着的红缨卷在风里,连带着谢锦衣的衣摆也往后掠过。

行至卧房时,谢锦衣轻轻推开房门,目光投向内里的床榻,看着卧在其上的人安稳地睡着,他稍稍放松。

脚步声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熟睡的人。谢锦衣在床榻旁坐下,静静地看着元鸢。

服了药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原本蹙紧的眉头也松开,唇瓣上咬出?的血痕却浅淡可见?。她太过清瘦,仿佛雪团堆成的人,轻轻一碰就容易消融在指尖的温度。

榻上的人忽地张了张唇,破碎的呓语轻轻响起,搭在榻沿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像在寻找什么。

声音太轻,谢锦衣没有听清,担心她是哪里难受,他便?俯下身子贴近她的唇。

湿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侧:“阿锦……”

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消退,谢锦衣搭在膝盖上的手收骤然?紧。

“阿锦,对不?起……”

榻上的元鸢仍旧昏睡着,语调悲伤,喃喃地重复着“对不?起”。

谢锦衣一直维持着弯腰的动作?,直到一片柔软碰上他的手背。他僵硬地低下头,元鸢的手轻轻地向他靠拢,如同小时候做错了事向他讨好一般。

僵持了一会儿,谢锦衣问她:“为何要说对不?起?”

元鸢,你是在后悔当年之事,还是为今日之事?

谢锦衣忽地有些想笑,人为何总是这样?,千方百计在别人身上找到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然?后信以为真?可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直到那声哽咽的“阿锦”又一次响起,谢锦衣闭了闭眼,握住她的手:“我在。”

他伸手触上她的面颊:“疼么?”声音太轻,几乎只要他自?己能?听清。

指尖是她的温度,柔软又熟悉。谢锦衣的目光放缓,随之而来的却是自?责。是他强留下她的,甚至用元鹂姐的下落来要挟她,结果呢?差一点就让她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他不?是想折磨她的,不?是的。

可他们之间好像只剩下互相折磨了。

细微的嘤咛从?唇齿逸出?,与他交握的手指微动,谢锦衣在她醒之前松开了手,坐直身子,仿佛刚刚所有的动容都是一场错觉。

元鸢缓缓睁了眼,入目是青萝帐上垂下的珠子,再往外是站在榻沿的谢锦衣。

她迷茫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谢锦衣跳过了她的问话:“可还有哪里难受?”

难得见?他这么好言好语地关心自?己,元鸢颇有些不?习惯:“我没什么事,睡了一觉就好了。”

除了身子发?软,确实也没有何处不?适了。

趴在垫子上睡觉的阿黄跳了下来,摇着尾巴走到桌子腿旁,仰头看着元鸢,随即盘起两条前腿躺了下去。

元鸢轻笑:“阿黄是不?是饿了?”

谢锦衣道:“刚喂过。”

元鸢惊讶地眨了眨眼:“是你喂的么?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它呢。”

谢锦衣接话:“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你养的就养着吧。”

元鸢尴尬地笑了笑,这确实很像他的作?风,无所谓喜欢还是不?喜欢。

谢锦衣忽地开口:“我去找过我祖母了,今日之事,是我谢家对不?起你。”

元鸢看向他:“你……”

她想问他有没有同他祖母为难,可她又觉得他现在不?可能?为了她去这样?的事,剩下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谢锦衣似乎也没有想过她回答:“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不?用担心。”

元鸢“嗯”了一声,其实她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会那么轻易地去原谅伤害过自?己家人的人。

哪怕当初退婚不?是她的本意,可她已经那样?做了,是再怎么样?也没法改变的事实。

屋里又安静下来,元鸢将?目光放到趴在桌子腿旁的阿黄身上。

“想吃什么?”谢锦衣又添了一句,“我让厨房去给你做。”

从?昏迷到现在元鸢还什么都没有吃过,可她这会儿还不?饿,也可能?是喝药伤了胃口。

她摇头:“不?用麻烦了。”

“我没觉得麻烦。”

他从?不?觉得与她有关的事情是麻烦,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明明是最普通的一句话,却让元鸢心头泛酸,她鼓足勇气问他:“我能?知道大夫怎么说么?”

她没有挑明,可谢锦衣知道她指的是绝嗣汤的事情。

谢锦衣看出?她的紧张,回她:“没事的,大夫说只要好好调养会好的。”

话虽如此?,可元鸢知道他的语气越是温和,越是证明他在安慰她。

一时间元鸢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她侧过脸,散乱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她安静地躺着,没有再去追问,也没有去思考谢锦衣这句话是在安抚她,还是她真的没事。以她现在的身份,儿女福分都是奢望。

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法在父母膝下承欢,又何来心思去想别的。

可想到也许那碗绝嗣汤真的剥夺了她怀有身孕的可能?,她怎么也没法开口。

谢锦衣看着她黯淡的眼神:“别胡思乱想。”

元鸢收敛情绪,可她现在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我有些乏了。”

屋里没有动静,床榻旁的人还未走。元鸢闭着眼,搭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握紧了被?褥。为什么不?能?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哪怕最后是最坏的结果,她也没有想过去怪任何人。

她只是想一个人冷静一下罢了,连这个要求都不?能?满足她么?

阴影投映在谢锦衣的背后,银冠散开的光晕模糊了他的眸光。

良久,他道:“若你有什么事,我自?会娶你。”

浅浅淡淡的几个字却犹如重锤敲打在元鸢的心头,是她听错了,还是谢锦衣说错了?可他的声音就在耳边,而他也在她的身旁,真真切切地存在。

谢锦衣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元鸢怔怔地抬眼看着他,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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