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泓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开口砍价,掌柜的倏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问:“你当我是傻的么?”
崔泓心知,入门处刚刚换上去的新门帘把店铺吹得神乎奇乎,其实就是想出售店铺,但又端着架子,不肯承认自己经营不善。
为了面子和里子,专门以取巧地设套给“有缘人”上门自行问价,然后他再端个清高的架子对人家爱理不理,然后又时不时地给些甜头,勾得买铺子的人非买不可时再趁机开高价。
呵,想得倒是挺美的。换做一般人或许上当了,但他崔泓可不上这个当。
崔泓指指门口的门帘,笑眯眯地说:“你都明明白白地说了,你这铺子经营不善,急于出售。我不砍个价才是傻。”
其实崔泓本来也没想砍价的,这种有来头有故事地段又好的老铺,不到迫不得已,不会出让给他人。八成是主人家遇到了过不去的难处,这才急着把祖产都卖了变现。
但没想到对方很有些聪明才智,不露任何破绽,铁了心等他去问价。要是他开口问价,主动权可就没了。万一到时候费了周折谈价格还谈不成功的话,岂不是白白时间、精力。
崔泓的人生信条是决不做无用功。因此,他只要戳破对方的伤疤。果然,对方是真聪明人,见他含蓄地揭穿这茬子套路,立刻改变了说辞:“不止你一个想买百年老字号,你不加价还砍价,怎么不干脆去白捡一个?”
崔泓也不气恼,笑眯眯地点点头:“谢邀,已经在捡了。”
这时,突然从后厨走出一个老妪,小声地劝到:“哥儿,别和客人斗嘴披子。快些卖了铺子,我们也好早日启程。那边已经等不得了。”
面对她送人头的行为,掌柜的很无语地扶额叹气,挥挥手表示同意,并让老妪下去休息:“行吧,卖卖卖。八百两!要买明天就请先生立字据,不买结账走人。欢迎下次再来用歺。”
王山在旁边一听就急眼了:“这也太贵了!杀猪价呐!”
“我可没说你们是猪,”对方的掌柜扑哧笑出来,随后义正辞严地说,“我这铺子地基、房契、陈设、器皿、内饰……零零总总加起来,八百两都是贱卖了,再便宜是不可能的了。”
崔泓现在一百两都没有,更别说八百两了。但他并不着急或露怯,他语气但仍地反问:“若我说,你们既能保住铺子的一半,又能靠它继续挣钱维持家用呢?”
对方机警得很,并不相信:“哦?你可别蒙我。我这铺子换过多少德高望重的老掌柜了,我凭什么相信你比他们还能干些?”
这个人说话语气非常欠打,一听就是傲慢惯了的公子哥,王山听他语气带着讥讽,顿时又要跳脚,崔泓连忙示意他安静。
“凭我的聪明才智和这里的绝佳好风景,”崔泓边说,边假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失望地摇摇头,“你们这是守着金山银山,却连拿出来的法子都没有。”
崔泓虽然没有把丢人两个字说出口,但无形之中也重创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对方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神情也恹恹的,但嘴里还是不饶人:“你难道会掘金?那还不往别处掘,非得盯着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店。”
他自称是小店,但其实这个铺子只是外头的门脸夹在左右两家超大门脸中间,因此看起来很小的样子,实际上进门后里面别有洞天。
王山不满地脱口而出:“别想套话。想合作,先立字据。”
掌柜的不耐烦地瞪了王山一眼,然后对崔泓下通牒:“急什么?你不让你家这莽货下去等着,咱这生意谈不成了。”
崔泓不知可否地一笑,王山只是憨直,倒是眼前这个人很不好相与,还有些刚愎自用。
虽然王山确实个性鲁莽沉不住气,容易把话说死了搞砸气氛得罪人。但他莽撞归莽撞,优点也很突出:忠诚老实,做早点的手艺很不错。
不过,以后出门谈生意,万不能再带他了,否则就是害他。
崔泓也没兴趣和这个自大的商贩周旋下去,收了笑容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这铺子虽有些历史,但门脸太小、经营种类单一,实属有价无市,有口碑无人场。不卖与我也是难脱手。”
那人刚刚还得意洋洋,被崔泓彻底说出他极力掩盖的事实后,脸上就只剩下窘迫了。
崔泓也不为难他,直奔主题说了自己的合作计划:“你可以跟我们合作。总比因为一时的困难,卖了这祖产卖了实惠。”
撕去浮夸的伪装后,那人也不再扭捏,听到可以不用变卖祖产,当即语气急切地追问:“怎么合作?”
崔泓侃侃而谈:
“我们合开一家新的食铺。你出店铺,房契一分为二各持一般。我出技术、管理和人员,负责实际经营、挣钱,然后我们再各出一个帐房先生互相监督账目,确保每月利润按五五分成存入你我双方在钱庄开的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