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院子里沐玉娟的尖锐说话声，给叫回神的。
“沐风呢，这孩子回来了，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这个当姑姑的一声呢，我好来看看啊。”沐玉娟嗓门很大，“听说还把女朋友带回来了，妈，人呢，怎么没看见呢？”
沐玉娟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一个装着鱼，一个装着两瓶饮料，一看就是刚在村口的小卖部买的。
鱼还在袋子里活蹦乱跳着。
沐老太正因为沐风走的快担心难过呢，见沐玉娟一来就问沐风，沉着一张脸说：“走了。”
“走了？怎么会走呢？”沐玉娟明显不信，“昨天下午不是刚回来么，咋住一晚上就走了？”
“公司临时有事。”
“啥事啊这么急，妈你是不是骗我呢？”
沐玉娟不相信的放下东西，开始在院子里东看看，西看看，还趴在每个屋子的窗户瞅了一遍，见真没看见人，也没有东西，又返回原地，有些不高兴。
“妈，你是不是猜到我要过来，怕我跟他提春秀工作的事，所以提前让他走了？你说你这个老太太怎么这么狠心呢，那都是自家人，有啥不能帮的啊，你至于把人一晚上就给撵走啊。”
“你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沐老太气的身子发抖。
最近是她又给沐玉娟好脸色看了，这不孝的东西，说话又开始口无遮拦。
沐玉娟见老太太生气，舔着脸呵呵笑着，“妈，你别生气，我这不就是心直口快么，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我真是来看老大的，你看我还给他买了新鲜的活鱼，还有饮料呢，谁知道这老大走的居然这样快。对了，老大的对象听说长得可漂亮了，还是城里头的姑娘，家庭条件怎么样，家里几个孩子啊？”
沐老太瞪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别老打听这些没用的，你要没事就赶紧回家吧。”
沐玉娟嘁了一声，心知老太太不待见她，她也不准备在这待了。
手把带来的两个袋子拎起来，准备拿回家，自己吃去。
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转身看着老太太，“对了妈，昨晚上我梦到玲子了，她说她还活着，人就在京都。我琢磨着，把春秀送过去，说不定有缘分，还能遇见。”
“滚，你给我马上滚！我看你是想京都想疯了，谁都像在京都！”
沐老太拿起手边的笤帚，抡起来就朝她走去。
沐玉娟吓了一大跳，赶紧往院子外跑，“你你你，我好好跟你说话呢，你干啥玩意你，那玲子要活着岂不是更好，你老生那么大的气干啥，我回家了！”
沐玉娟赶紧跑了。
沐老太在门口，苍老满是茧子的手，紧紧握着扫帚。
玲子玲子。
这是她心底，不能提的人。
这岁数越大，她一想起，就越难受。
“呸，死不要脸，不孝顺的东西，就知道气我，就知道气我！”
沐老太咬牙骂了一句，呼了口气，神色缓和些。
转过身，见沐晴站在门口她，她脸上露出慈爱的笑，“乖宝，是不是吵到你了？”
沐晴笑着摇摇头，走过去，拿过沐老太手里的笤帚，轻轻拍着她的背，带着她在凳子旁坐下，“奶奶，你别老和小姑置气，她说话就这样，不过脑子，有时候就是故意气您，您装作听不见就好，别把自己个给气坏了。”
沐老太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造孽啊，生了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